“哗啦…哗啦…”
冰冷刺骨的污水没过腰间,每一次挪动都异常艰难,黏稠的污物缠绕着双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马权的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每个人沉重的心头。
李国华被他和刘波架着,身体软得像一摊泥,头无力地垂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沫,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沉浮。
火舞咬着牙,将一根新的冷光棒奋力向前掷去。
幽蓝的光芒划破黑暗,落在前方十几米处,照亮了这条向下延伸、更加狭窄的污水支管。
冷光棒落水,激起一圈浑浊的涟漪。
光芒所及之处,管壁不再是斑驳的混凝土,而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滑腻的、如同黑色苔藓或某种菌毯的粘稠物质。
空气里的腐败气味被另一种更浓烈、更刺鼻的腥臊味所取代,浓得化不开,直冲脑门,带着野兽巢穴特有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火舞的动作瞬间凝固!
她(火舞)猛地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做出一个极其凌厉的停止并噤声手势!
身体微微前倾,耳朵几乎要贴在冰冷滑腻的管壁上,整个人如同一尊蓄势待发的猎豹雕像。
死寂。
只有污水缓缓流动的细微声响,以及队员们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
马权的心猛地一沉。
刘波立刻将霰弹枪从污水里抬起,枪口警惕地指向火舞警示的方向。
包皮吓得浑身一抖,差点把工具箱掉进水里,慌忙抱紧,牙齿咯咯打颤。
火舞缓缓将手中的冷光棒,极其小心地向前方管壁靠近。
幽蓝的光芒如同探针,刺破了那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光芒所及,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前方的管道两侧,以及拱形的顶部,不再是相对平整的壁面,而是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如同蜂窝般的孔洞!
这些孔洞小的如拳头,大的能钻进去一个人头,边缘参差不齐,覆盖着厚厚的黑色粘稠物,像是被某种强酸腐蚀过,又像是被无数利爪生生掏挖出来的!
更恐怖的是,当冷光棒的光芒扫过这些孔洞时——
唰!唰!唰!唰!
无数双猩红如血、细小却充满残忍饥饿光芒的眼睛,骤然在那些深邃的孔洞深处亮起!
两点、四点、十点、百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同地狱星空中骤然点亮的恶毒星辰!
它们死死盯着闯入者,冰冷、嗜血,没有丝毫属于智慧生命的波动,只有最原始的掠夺和杀戮欲望!
“嘶嘶嘶——!!!”
几乎在同一瞬间,无数尖锐、短促、充满威胁的嘶鸣声从那些孔洞中爆发出来!
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牙酸的、充满高频噪音的死亡浪潮,瞬间灌满了狭窄的管道!
那嘶鸣声并非单纯的警告,更像是猎食者发现猎物时的兴奋咆哮!
“老鼠!是那些…那些变异巨鼠!”包皮的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它们…它们把这里当巢穴了!”
冷光棒的光芒下,已经能看到离得最近的几个孔洞边缘,探出了狰狞的头颅。
灰黑色的、湿漉漉的皮毛紧贴在硕大的头颅上,突出的吻部龇着尖锐发黄的獠牙,涎水混合着污物从嘴角滴落,猩红的眼睛在幽蓝光芒下闪烁着非人的光泽。
它们的体型远超普通老鼠,堪比小型犬类,肌肉虬结,爪子如同弯曲的黑色铁钩,牢牢抠在洞壁上!
它们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拥挤在洞口,发出更响亮的嘶嘶声,猩红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闯入者,尤其是看起来最虚弱、散发着血腥味的李国华。
整个管道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一个巨大而邪恶的、布满猩红复眼的巢穴,而小队五人,就是掉进陷阱中心的可怜猎物!
“后退!稳住阵型!”马权低吼,声音在鼠群的嘶鸣中显得异常艰难。
他(马权)立刻和刘波调整姿势,将几乎昏迷的李国华护在中间,背靠着相对完整的一侧管壁。
污水因为他们急促的动作剧烈晃动。
火舞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后几步,反手抽出了腰间的战术直刀和一把带有消音器的手枪……
冰冷的眼神如同最锋利的刀锋,锁定了最近几个蠢蠢欲动的鼠头。
她(火舞)的动作流畅而致命,没有一丝多余。
刘波将霰弹枪稳稳抵在肩上,粗壮的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枪口微微移动,覆盖着前方扇面。
他(刘波)知道,在这种狭窄空间,霰弹枪的近距离杀伤力是唯一屏障,但开火的巨响和火光也可能刺激鼠群疯狂总攻。
“包皮!蹲下!
抱紧工具箱!”马权命令道。
包皮立刻像鸵鸟一样缩在刘波腿边,把工具箱顶在头上,瑟瑟发抖。
鼠群的嘶鸣声越来越高亢,如同无数把生锈的锯子在摩擦金属。
孔洞中的猩红眼睛开始躁动不安地晃动。
一些体型格外硕大的巨鼠开始用锋利的爪子刮擦着洞壁,发出刺耳的“嚓嚓”声,涎水滴落污水的声音也密集起来。
它们像是在评估,在试探,在等待第一个扑击的信号。
空气中弥漫的腥臊味和杀意浓烈得几乎凝固。
时间仿佛被拉长。
冰冷的污水浸泡着下半身,刺骨的寒意不断带走体温。
前方是无数双饥渴的猩红眼睛和令人窒息的嘶鸣。
身后,是彻底封死的坍塌通道。
小队陷入了真正的绝境,被包围在这座由变异巨鼠构筑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地下巢穴之中。
李国华微弱的呻吟,成了这绝望交响曲中最令人心碎的音符。
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等待着那即将爆发的、血腥的鼠潮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