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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如刀,割在寨民们绷紧的面颊上,刺出点点血痕。

天色灰白,冻云低垂,仿佛连苍穹也在屏息等待一场风暴的降临。

当林昭的身影出现在寨门前,以及他身后那个身负重伤、步履踉跄的青年时,整个山寨瞬间从死寂变为即将喷发的火山。

枯草在风中簌簌作响,像无数冤魂低语。

“王砚!”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如裂帛,像一颗火星丢进火药桶,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怒火。

“杀人凶手!”

“血债血偿!”

人群汹涌而前,手持锄头、木棍的寨民眼中燃着赤红的恨意,几乎要将王砚生吞活剥。

他们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团团白雾,如同野兽咆哮前的喘息。

他们都是睢阳之战的幸存者,是王强、张敬、李成三位军吏用命换回来的百姓。

那封血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刻在他们心上,深如刀凿,痛入骨髓。

就在王砚即将被愤怒的人潮淹没时,一声沉闷的拄杖顿地声响起——“笃!”

须发皆白的老人赵六分开人群,手中的拐杖重重戳进冻土,震起一圈细小的冰屑。

他身上粗布棉袍已被风雪磨得发硬,袖口露出的手背青筋暴起,如同老树盘根。

他曾是王强麾下的一名老卒,如今是寨中最有威望的长者。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钉在王砚脸上,随即转向林昭,声音沙哑而决绝:“林都尉,我等敬你为英雄,但寨有寨规!血书未干,岂容凶手安然入寨?”

林昭面色沉静,并未言语。

他只是侧过身,让所有人都能看清王砚那张被泪水与血污覆盖的脸,以及他身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敷着草药的布条已被渗出的血浸成暗褐色,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然后,他走到寨中议事用的石桌前,从怀中取出一封被血浸透、早已干硬的信笺,缓缓摊开。

纸面脆裂,边缘卷曲,触手如枯叶。

“赵六叔,你过来看看。”

赵六拄着拐杖,一步一顿地走上前,每踏一下,冻土便发出轻微的呻吟。

当他目光触及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时,浑浊的双眼猛地瞪大,握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起来,指节泛白。

“这……这是……”

“没错,”林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传遍每一个角落,“是王强队正的亲笔。他临终前,托我转交。”

赵六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在信纸上,鼻尖几乎触到那些用血写成的字。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一道道歪斜却刚劲的笔画,指尖传来纸面粗糙的触感,仿佛触摸到了十年前那位兄弟最后的心跳。

许久,他猛然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这确是王队正的手!当年睢阳围城,他就是用这手字,写下了给我老家报平安的信,救了我全家……”

人群哗然,窸窣声如风吹麦浪。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有人踮脚张望,有人低声抽泣,指尖不敢触碰那封信,唯恐惊扰了亡魂的遗言。

林昭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提高:“我问你们,王强队正为何而死?是为了守护你们,是为了让我能将你们带到这里,分田地,安家业!我若今日杀了他的儿子,用他的血来告慰三位军吏的在天之灵,那明日,我颁下的‘授田令’,还有谁敢信?谁还敢相信,我林昭能给他们一个公道!”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可若我今日就这么放他走了,军法何在?三位军吏的血,岂不白流?公道,又从何谈起?”

整个山寨鸦雀无声,只剩下呼啸的北风撕扯着屋檐下的破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所以,唯有一途!”林昭一字一顿,字字如铁,“让他活,但要他用这双手,在这片土地上赎罪!一锄一犁,一砖一瓦,把他父亲和袍泽们用命换来的土地,亲手开垦出来!用他的汗,去还这笔血债!”

三日后,由新任屯田司判官崔远主审的屯田军法庭做出判决。

王砚因刺杀军吏,本应处斩,但念其父王强有护民大功,且其本人有悔过之心,改判“戍边屯田劳作三年”。

除此之外,崔远还冷着脸加上了一条:“每日需为张、李二位军吏的家属劈柴、挑水,直至他们亲口说‘够了’为止。”

宣判时,王砚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身上的伤经过林昭亲手包扎,已经不再流血,但那份刻骨的罪孽感,却比任何伤口都更折磨人。

绷带下的皮肤仍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提醒他那一夜的刀光与惨叫。

散场后,人群带着复杂的情绪散去。

一个名叫阿豆的少年协作者走到王砚面前,默默递过来一把崭新的锄头。

他是阵亡士卒之子,自愿加入“春耕协力队”的义工。

“我爹生前常说,”阿豆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带着泥土的气息,“地是死物,它不会记仇。你肯用心种它,它就肯长出粮食来。”

王砚看着那把带着木头清香的锄头,沉默了许久。

晨风吹动他额前乱发,拂过结痂的嘴角。

他缓缓伸出缠着绷带的手,紧紧握住锄柄,指甲深深掐进木头里,终究没有拒绝。

那粗糙的木质触感顺着掌心蔓延,竟带来一丝久违的真实。

接下来的九天,王砚始终沉默地出现在北坡。

晨光初露时,他的锄头已凿进冻土;暮色四合后,别人收工离去,他仍在孤影下挥汗如雨。

手上的绷带换了三次,每一次都浸着新鲜的血迹。

渐渐地,有人开始在他经过时不再避让,孩童也不再喊“杀人犯”。

到了第十日,林昭召集全寨,宣布要在断龙岗凿渠引水。

工程最难处在于那道百尺石崖,唯有火药可破。

人群尚未回神,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来安药。”

是王砚。

他站在人群边缘,衣衫褴褛,双手布满血茧,目光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寨民们便看见一道孤独的身影,出现在寨子北面最硬的那片坡地上。

那里的土层下全是碎石,最是难啃。

王砚挥动着锄头,一下,又一下,动作笨拙而固执。

冻土坚硬如铁,撞击声清脆刺耳,震得虎口发麻。

没过多久,他手上的伤口便被磨破,鲜血顺着锄柄流下,滴入黑泥,混成暗红的浆液。

老马带着几个经验丰富的民夫,送来了几架新改良的犁具,犁铧下加装了牛皮滑底,能更好地破开坚壤。

林昭更是亲自带着几名军吏,在田间示范“十字深耕法”,教导众人如何最高效地利用畜力。

王砚只是远远地站着,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影子。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正在卖力拉犁的阿豆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旁边的土沟里,小腿被一块尖利的石棱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众人惊呼着围拢过去,却一时间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猛地从人群外冲了进来。

是王砚!

他几乎是本能地冲到沟边,不顾一切地跳下去,用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袖死死按住阿豆的伤口,然后将他背了起来,疯了一样冲向寨子里的医棚。

负责医护的稳婆看到是王砚背着人进来,眉头一皱,刚想呵斥,却见他袖口已被鲜血浸透——不是别人的,是他自己裂开的旧伤。

她顿了顿,低声道:“放下吧……这次算你做对了。”

这件事很快传开,也传到了因操劳过度而病倒的苏晚耳中。

此前数日,她曾亲至柴房查看王砚伤情,叮嘱换药须勤,如今卧床不起,仍每日问起伤病人数。

她听完后,沉默片刻,让人将一罐军中特制的金疮药膏送去,并附上了一张字条。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救一人,胜杀一人。”

施工当日,断龙岗下,气氛紧张。

王砚接过最后一捆雷管,独自一人钻进刚刚凿开的狭窄石洞中。

石壁冰冷潮湿,鼻腔里充斥着硝石与尘土的呛人气味。

半个时辰后,他脸色苍白地从洞里爬出,对负责点火的阿全点了点头。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断龙岗被精准地炸开一个豁口,山泉水顺着预先挖好的渠道奔涌而出!

“通了!水来了!”寨中一片欢腾,锣鼓齐鸣,孩童在渠边奔跑尖叫,水花溅起在阳光下如碎银飞舞。

当晚,寨里的老人们自发地摆开几桌酒席,庆祝这件大喜事,名为“谢水宴”。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唯独王砚坐着的那一角,无人问津。

他默默地端着一碗清水,听着周围的热闹,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忽然,一个瘦弱的身影走到他面前,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放在他桌上。

是春桃的妹妹,那个在睢阳之战中受惊过度,从此失语的哑婢。

她放下汤,对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裙角拂过地面,留下一抹淡淡的皂角香。

王砚低头看着碗里浮起的几点翠绿葱花,那温热的香气钻入鼻腔,直抵心肺。

他再也控制不住,将头埋进臂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第二天天未亮,林昭便来到北坡。

王砚已在那里挥锄良久,身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林昭走近,递上一本薄册:“这是我昨夜抄写的《屯田律》。从今天起,你不只是赎罪之人,更是守法之始。”

册子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屯田律》。

翻开扉页,上面是他刚用笔写下的一行字:“杀人者,天地不容;救人者,寸土可安。”

第二天,王砚主动找到了林昭,从贴身的衣物中,交出了一把藏匿许久的锋利短剑。

他将其双手奉上,然后单膝跪地,郑重请求加入由少年组成的“垦荒队”,从最基础的护卫做起。

这一次,连一直对他抱有戒心的赵六,在听闻了整件事的始末后,也选择了沉默。

他回到自己的屋子,取出一面早已褪色、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旗,亲手交到王砚手中。

“这面旗,跟着我从睢阳的死人堆里爬出来,逃难了近十年。”赵六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复杂的情感,“今天,我把它交给你。从今往后,用你的命,护好这座寨子。”

当夜,随军的录事官陆文远,在自己的日志上奋笔疾书:“血书烧尽的那一夜,有人在废墟之上,种下了第一株麦芽。”

他写完,放下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望向窗外。

春风拂过新翻的黑土,带着泥土的腥味和希望的气息,仿佛这片饱经创伤的大地,正在慢慢愈合。

只是,那从北方群山中吹来的风,似乎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是在提醒着每一个人,在这片蓬勃发展的生机之下,还有着太多无名的忠骨,尚未得到真正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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