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蟠桃”大劫与“内鬼”现身
回到反贪局那间充斥着加班气息和泡面味的办公室，我和哮天犬都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在椅子上。手中那瓶温润的、蕴藏着生机与希望的造化之源，此刻感觉比一座山还沉重。
“九十九个……九千年蟠桃……榨汁……”程曦听完我们的“奇遇”，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他自己的玉简，“局长……你们是不是被哪位路过的梦魇魔君给忽悠了？这任务……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啊！”
公输般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理性的绝望：“根据《天庭珍稀物资管理条例（蟠桃篇）》及《瑶池仙境安保系统白皮书（内部参考版）》，九千年蟠桃园由王母亲自掌管，外围有‘周天星斗大阵’衍生版守护，内有三千六百名手持‘缚仙索’的桃园力士日夜巡逻，更有‘窥天镜’实时监控园内动态。别说偷九十九个，就是想溜进去抠块桃树皮下来，难度系数都堪比正面硬刚一支天魔大军。”
顺风耳捂着耳朵，一脸痛苦：“我刚才稍微探听了一下瑶池那边的风声……王母娘娘最近因为‘廉洁自查’运动，心情似乎不太好，对蟠桃园的看管力度又加强了三层！听说连负责施肥的仙娥都要被搜身！”
月老则掏出了一大把红线，跃跃欲试：“或许……我们可以用‘姻缘’的力量？老夫可以尝试把蟠桃和看守桃园的力士牵在一起，让他们陷入爱河，无暇他顾……”
我们所有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让蟠桃和力士谈恋爱？这脑洞比魔界的空间裂缝还大！
“都别吵了！”我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任务是荒唐，但造化之源我们必须拿到！硬闯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智取？怎么智取？”哮天犬有气无力地甩着尾巴，“难道我们要伪装成去桃园搞卫生的？本犬这气质，像扫地的吗？”
一直沉默的鹤羽，忽然清冷地开口：“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规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鹤羽继续道：“王母娘娘推行‘廉洁自查’，必然注重流程和汇报。我们是否可以伪造一份‘天庭反贪局特殊案件侦办需要，依法调取证物（九千年蟠桃九十九枚）’的公文？走官方渠道？”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眼睛一亮！对啊！我们是反贪局！有执法权（虽然通常不管偷桃子）！伪造公文……听起来比硬闯靠谱一点！
“妙啊！”程曦一拍大腿，“公章系统我能搞定！文书格式模板数据库里也有！就是这申请理由得编得像样点……”
公输般也来了精神：“理由……可以说我们怀疑蟠桃园内部存在‘以权谋私’、‘虚报损耗’的腐败现象，需要调取特定批次的蟠桃进行‘成分分析’和‘能量溯源’！”
文曲星君捻着胡须，沉吟道：“文笔需得庄重严谨，引经据典，方能取信于人。老夫可代为润色……”
一时间，办公室充满了犯罪……不对，是充满“智慧”的火花！伪造公文小组迅速成立，程曦负责技术破解和公章伪造，公输般和文曲星君负责编造“合情合理合法”的申请理由并润色文书，力求做到天衣无缝，连玉帝看了都挑不出毛病。
然而，就在我们紧锣密鼓地策划着这场“合法抢劫”时，一丝若有若无的违和感，始终萦绕在我心头。
内鬼。
玉简的警告言犹在耳。我们如此大张旗鼓（虽然是秘密进行）地策划盗窃蟠桃，那个可能存在的“内鬼”，会没有任何动作吗？
我暗中给哮天犬使了个眼色。哮天犬会意，看似无聊地趴在角落打盹，实则那双狗耳朵早已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办公室里每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它的鼻子也在空气中细微地抽动，试图分辨出任何一丝“心虚”或“异常”的味道。
几天过去了，伪造公文的工作进展“顺利”。程曦成功复制了玉帝御批的电子印章波动（虽然过程有点小bUG，导致他自己的玉简又蓝屏了一次），公输般和文曲星君也合力炮制出了一份堪称范本的“蟠桃调取申请公文”，字字珠玑，逻辑严密，充满了忧国忧民、打击腐败的正气，连我看了都差点信以为真。
计划，似乎只差最后一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份公文“递”上去。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不对，是仙界标准工作时间结束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还在做最后校验的程曦，以及假装打盹的哮天犬。
程曦伸了个懒腰，兴奋地看着屏幕上那份完美的假公文：“局长，搞定了！绝对能以假乱真！我这就用加密渠道发给你，明天一早你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办公室的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
进来的是顺风耳。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神躲闪，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仙茶？
“程……程曦仙官，还在加班啊？辛苦了，喝……喝杯茶提提神吧？”顺风耳将茶杯放在程曦桌上，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
这个举动本身没什么，顺风耳平时也算热心。但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出现的时机，以及那明显不自然的神情，瞬间引起了我和哮天犬的高度警觉！
程曦似乎没察觉异常，随口道：“哦，谢谢啊顺风耳，我马上就好……”他伸手就要去端茶杯。
“等等！”我和哮天犬几乎同时出声！
我猛地站起身，哮天犬也瞬间从“沉睡”中惊醒，金色的瞳孔死死锁定顺风耳！
“顺风耳，”我盯着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而且……我记得你平时只喝咖啡因含量超标的‘醒神露’，从不喝这种安神的仙茶。”
顺风耳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我就是看程曦仙官太辛苦，随便泡的……我……我这就走……”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站住！”哮天犬低吼一声，一个闪身堵在门口，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你身上……有股极淡的、不属于你的……魔界通讯符文的残留味儿！虽然很淡，但本犬闻得出来！说！你刚才跟谁联系了？！”
魔界通讯符文？！
我心中巨震！果然有内鬼！而且竟然是顺风耳？！
程曦也反应过来，猛地护住自己的玉简屏幕，惊怒交加地看着顺风耳：“你……你想干什么？！”
顺风耳被哮天犬堵住，退路已断，面对我们凌厉的目光，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双手捂住脸，发出了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对不起……局长……对不起……我……我也是被逼的……”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他们……他们抓了我的妹妹……她只是月宫一个普通的捣药仙娥……他们说，如果我不听他们的，就把她丢进堕仙井……我……我没有办法啊！”
他痛哭流涕地交代：就在我们刚从魔界回来不久，他就收到了用他妹妹贴身物品传来的威胁信息和一个加密的魔界通讯符。对方要求他监视反贪局关于玉简的一切动向，尤其是任何寻找“造化之源”或试图净化玉简的计划，并及时汇报。今晚，他正是感应到程曦即将完成那份关键的假公文，才不得不冒险前来，想借口送茶查看进度，甚至可能……在茶里下点让人暂时遗忘的小玩意。
“他们？是谁？！”我厉声追问，心跳加速。终于抓到尾巴了！
“我……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顺风耳绝望地摇头，“每次都是单向联系，用的也是变声法术……我只知道，他们的能量……很诡异，很庞大……而且……似乎对天庭内部非常熟悉……”
对天庭内部非常熟悉！
这印证了玉简的警告！“他们”真的潜伏在内部！
“你汇报了多少？！”程曦急问。
“我……我只汇报了你们在全力破解病毒源码，进展缓慢……关于造化之源和西王母的事情，我……我还没来得及说……”顺风耳泣不成声，“我不敢……我知道那是唯一的希望……我妹妹还在他们手里……”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有顺风耳压抑的哭声和哮天犬粗重的喘息声。
愤怒、后怕、还有一丝庆幸……复杂的情绪在我心中交织。愤怒于“他们”的无耻，后怕于计划差点暴露，庆幸于发现得还算及时，最关键的信息尚未泄露。
我看着瘫倒在地、悔恨交加的顺风耳，心情复杂。他既是背叛者，也是受害者。
“你的妹妹，我们会想办法营救。”我沉声道，“但你现在，必须配合我们，将功赎罪！”
顺风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头：“局长！您说！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很简单，”我盯着他的眼睛，“给他们发送一份……我们精心准备的‘情报’。”
一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的计划，瞬间在我脑海中成型。
“程曦，”我转向他，“立刻准备一份‘b计划’的假公文，内容就写我们决定放弃寻找造化之源，改为尝试用‘雷部诛邪神雷’强行净化玉简，申请调用‘九霄雷池’权限，时间就定在……三日后的子时！”
程曦眼睛一亮：“明白！我这就弄一份看起来更急迫、更鲁莽的假计划！”
我又对顺风耳说：“你把这份‘b计划’的情报，‘如实’汇报给你的上线！并且强调，因为李小白（我）刚愎自用，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反贪局内部对此计划争议极大，人心惶惶！”
顺风耳用力点头：“我明白！我会让他们相信，这是真的！”
“哮天犬，鹤羽，”我继续部署，“你们暗中监视顺风耳发送情报后的动向，以及未来三天内，雷部、瑶池乃至天庭任何区域的异常调动！我们要看看，‘他们’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
“是！”
一场围绕着“假计划”的真博弈，正式展开。
内鬼虽然揪出了一个，但背后的“他们”依旧隐藏在迷雾中。而我们的“蟠桃大劫案”A计划，也必须加快步伐了！
在“他们”被“b计划”吸引注意力的时候，或许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反贪局的灯光，再次亮到了深夜。只是这一次，空气中除了泡面味，还多了一丝硝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