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林啸天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后，石屋内的烛火仍在静静燃烧，昏黄的光晕将林凡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斑驳的石墙上。
林凡捏着手里的布包，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聚气丹的硬度，还有伤药散发出的淡淡草药香。他走到墙角，将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木架上，又摸了摸脖子上的混沌玉——玉佩依旧温热，像是有生命般贴着皮肤，让他心里多了几分踏实。
“你做得对，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混沌道体和《执劫剑经》的秘密。”玄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混沌道体太过罕见，一旦暴露，别说青阳城的这些势力，就算是郡城、甚至北域的大宗门，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抢你，到时候不仅你自身难保，整个林家都会被卷入灭顶之灾。”
林凡点点头，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以前他是“无底洞体质”，人人嫌弃；可一旦暴露混沌道体，他就会从“废柴”变成“香饽饽”，但这“香饽饽”的背后，是无数觊觎的目光和致命的危险。
“我知道，所以刚才只跟爹说，是自己琢磨透了家族的基础功法，打通了修炼阻碍。”林凡在心里回应，“这样既解释了我能修炼的原因，又不会引来怀疑——毕竟基础功法人人都练，没人会想到我得到了上古传承。”
“嗯，这个说辞很稳妥。”玄老的声音缓和了些，“你父亲为人忠厚，但有些事他未必能扛得住。等你实力足够强，能护住自己和林家的时候，再告诉他真相也不迟。”
林凡没有再说话，而是走到石屋中央的青石旁坐下。他闭上眼睛，再次运转《执劫剑经》，丹田内的剑形气旋立刻开始旋转，比之前更加凝实，淡金色的光芒在气旋边缘流转，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跳动。
之前服用的聚气丹药效还未完全消散，此刻在功法的引导下，残余的灵气被一点点抽离出来，融入气旋之中。与家族的基础功法不同，《执劫剑经》炼化灵气的速度快了数倍，而且炼化后的灵气更加精纯，运转时经脉里没有丝毫滞涩感，反而有种通畅淋漓的舒适。
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在缓慢而稳定地提升。丹田内的气旋旋转得越来越快，金色光芒也越来越亮，隐隐有向外扩张的趋势——他知道，这是快要突破淬体二重的征兆。
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再有两三天，他就能正式踏入淬体二重。而以前修炼家族功法时，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摸到淬体一重的门槛，还随时可能倒退。两者之间的差距，简直天差地别。
“《执劫剑经》果然逆天，仅仅是入门，修炼速度就远超普通功法。”林凡在心里感叹，同时更加坚定了修炼下去的决心。只要有这功法在，别说三年之约，就算是追上苏凌雪所在的云岚宗，甚至超越她，也并非不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曦透过石屋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林凡的脸上，带着一丝暖意。
林凡缓缓睁开眼，丹田内的气旋已经停止旋转，但比之前壮大了一圈，气息也稳定在了淬体一重巅峰，距离二重只有一步之遥。他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浑身充满了力量，比昨天又强了不少。
“该去演武场了。”林凡站起身，拿起靠在墙角的木剑。这把木剑是父亲昨天给他的，材质普通，但打磨得很光滑，握在手里很趁手。
他推开石屋门，清晨的空气带着竹林的清香，吸入肺里，让人精神一振。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格外惬意。
林凡沿着竹林间的小路向外走，很快就出了后山，来到家族的演武场附近。
林家的演武场很大，地面是用坚硬的青石板铺成的，边缘摆放着一些练功用的石锁、木桩，还有几个用于比试的擂台。此时已经有不少家族弟子在演武场上修炼了，有的在练拳，有的在练剑，还有的在打坐吸收灵气，场面很是热闹。
林凡刚走到演武场边缘，就听到一阵议论声传来，声音不大，但在清晨的安静中格外清晰。
“你们听说了吗？林峰师兄昨天突破到淬体四重了！族长特意在前院举行了庆祝仪式，还给了他不少奖励呢！”
“真的假的？淬体四重！这可是咱们林家年轻一辈里第一个达到四重的人吧？”
“那还有假？我昨天去前院看热闹了，林峰师兄站在台上，气息强得吓人，连三长老都夸他是林家百年难遇的天才呢！”
“唉，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以前林凡还能跟林峰师兄比一比，现在林凡成了废柴，林峰师兄却成了天才，真是天差地别。”
“别提林凡了，一个连灵气都存不住的废物，跟林峰师兄提鞋都不配！听说他昨天还躲在后山不敢出来，估计是怕被林峰师兄撞见，丢面子吧？”
听到这些议论，林凡的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他能感觉到，那些议论声里充满了对林峰的崇拜，还有对他的嘲讽和不屑。
换做以前，听到这些话，他或许会愤怒，会难过，但现在，他的心里只有平静。这些人的目光太短浅，只看到眼前的强弱，却不知道，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被暂时的困境打倒。
“别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实力才是硬道理。”玄老的声音适时响起，“等你以后实力超过林峰，这些人自然会闭嘴。”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没有去理会那些议论他的弟子，而是走到演武场角落的一个木桩旁，拿起木剑，开始练习基础的劈砍动作。
他没有急着施展剑技，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最简单的劈、砍、刺，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无比标准，力量、速度、角度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执劫剑经》不仅能提升修炼速度，还能增强对力量的掌控力。以前他练这些基础动作时，总是显得僵硬，力量也控制不好，经常会伤到自己；但现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在手臂中流动，每一次挥剑都精准无比，没有丝毫浪费。
随着练习的进行，林凡的动作越来越快，木剑划破空气，发出“咻咻”的声响。他的身影在木桩旁不断移动，时而向左，时而向右，脚步轻盈而稳定，像是在跳一支优雅的舞蹈。
周围的弟子一开始还在议论，但渐渐地，他们的注意力被林凡吸引了过来。
“哎，你们看林凡，他怎么还敢来演武场？还在练这些基础动作？”
“哼，装模作样罢了。一个连灵气都存不住的废物，就算把基础动作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打不过别人？”
“就是，我看他就是想哗众取宠，吸引别人的注意。可惜啊，再怎么装，也改变不了他是废物的事实。”
这些嘲讽声依旧不断，但林凡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专注地练剑。他的眼神很坚定，目光紧紧盯着木桩，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股韧劲，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发泄在木剑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渐渐升高，演武场上的弟子越来越多。林凡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减慢，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阵嚣张的笑声，打破了演武场的平静。
“哟，这不是我们林家的‘大天才’林凡吗？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练剑啊？”
林凡停下动作，转过身，就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青年走了过来。青年身穿一件白色长衫，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丝傲气，正是刚刚突破到淬体四重的林峰。
簇拥在林峰身边的，都是林家的一些旁系弟子，一个个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看向林峰的眼神充满了讨好。
林峰走到林凡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林凡，听说你昨天躲在后山不敢出来？怎么，是怕看到我突破，心里难受？”
林凡看着林峰，没有说话。他知道，林峰是故意来找茬的。以前两人实力相当，林峰一直把他当成竞争对手，现在他成了“废柴”，林峰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他的机会。
“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被我说中了？”林峰向前一步，气息微微释放，淬体四重的威压向林凡笼罩过去，“也是，一个连淬体一重都不稳的废物，看到我突破到四重，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不过没关系，你就算再嫉妒也没用，天赋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你这辈子都赶不上我。”
周围的弟子听到林峰的话，都哈哈大笑起来，看向林凡的眼神更加嘲讽。
林凡的目光冷了下来，他能感觉到林峰释放的威压，但他并没有退缩。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他的肉身强度和气息都比以前强了不少，淬体四重的威压虽然让他有些不适，但还不足以让他屈服。
“林峰，”林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力量，“突破到淬体四重，值得你这么得意吗？”
林峰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凡敢反驳他，随即脸色沉了下来：“怎么？你不服气？一个废物也敢跟我顶嘴？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说着，林峰抬起手，就要向林凡打来。他的手掌上凝聚起一丝灵气，带着淡淡的青色光芒，显然是想给林凡一个教训。
周围的弟子都屏住了呼吸，有的脸上带着看热闹的表情，有的则有些担忧——毕竟林凡再怎么说也是林家的嫡系弟子，要是真被林峰打伤了，恐怕会引起麻烦。
就在林峰的手掌快要落到林凡身上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身穿灰色长袍，面容严肃，正是林家的三长老林岳。
林岳走到两人中间，目光落在林峰身上，眉头皱起：“林峰，你干什么？在演武场上动手打人，成何体统？”
林峰看到林岳，脸上的傲气收敛了几分，但还是不服气地说：“三长老，是林凡先顶撞我的！他一个废物，还敢对我不敬，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规矩！”
“放肆！”林岳呵斥道，“林凡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堂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而且演武场是用来修炼的地方，不是让你用来欺负人的！赶紧给我退下！”
林峰不敢反驳林岳，只能不甘心地放下手，狠狠瞪了林凡一眼，嘴里嘟囔着：“算你运气好。”
说完，林峰带着身边的弟子，悻悻地离开了。
林岳看着林峰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凡身上。他的眼神很复杂，有审视，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凡，你跟我来一下。”林岳开口，声音平静。
林凡愣了一下，不知道三长老找他有什么事，但还是点了点头：“是，三长老。”
说完，林凡跟着林岳向演武场旁边的一间木屋走去。周围的弟子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三长老为什么会单独找林凡谈话，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疑惑的表情。
林凡跟在林岳身后，心里也有些纳闷。三长老是林家的实权长老，平时很少关注他，今天不仅阻止了林峰，还单独找他，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演武场，只见林峰站在不远处，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林凡的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林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的麻烦，恐怕还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