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号院里,近来最明显的变化,就属何雨柱了。
自打从秦家庄回来,他跟秦京茹的关系...算正式过了明路。
这下,何雨柱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用他自个儿的话说——“哥们儿总算要摘掉光棍的帽子喽!”
变化更明显的...还得数他手里那个铝制饭盒。
这饭盒可是“老演员”了。
以往,它几乎是贾家的“定向特供”。
每天刚进院门,棒梗就跟闻到腥味的猫似的...立马从屋里窜出来,嘴里喊着“傻叔傻叔”,就等着他顺手递过去。
现在嘛,这饭盒的归宿...不再是贾家窗口了。
这天傍晚,何雨柱刚下班回来,秦淮茹就仿佛算准了时间似的,从屋里掀帘子出来:
“柱子回来啦?”
“啊,回来了…”
没得到想听的答复,秦淮茹脸跟晒久了的浆糊似的...一下子僵住了。
她手里捏着块抹布,眼神里漫上来一层水汽。
“柱子,你跟京茹处对象,姐心里替你高兴。”
秦淮茹先垫了句好话,紧接着话锋一转:
“但京茹她…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对吧?”
“她知道你一直接济我们家,心里只会觉得你心善,肯定不会说啥的……”
说着,她眼神往自家屋里瞟了瞟,意思再明白不过——屋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呢。
窗玻璃后面,隐约能看到婆婆那张阴沉的脸。
何雨柱心里有些不落忍,“能帮一把是一把”的习惯性冲动又冒了出来。
可这念头刚一升起,他脑海里又浮现出秦京茹亮晶晶的眼睛,想起她说“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不让你一个人受累”时的样子。
随后,何雨柱硬起心肠,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嗯...啊,那什么...我先回屋了啊,累一天了。”
他不再看秦淮茹欲言又止的眼神,拎着饭盒钻回自己屋。
秦淮茹站在原地,手里的抹布都快拧成了麻花。
她盯着那扇关得严严实实的木门,眼神复杂。
不行!绝不能这么下去!
如果连这最基本的接济都断了,那以后的日子……
过了两天,瞅着何雨柱心情不错的空档,秦淮茹又凑了过去。
这次,她没直接提饭盒,而是摆出了一副“知心大姐”、“娘家人”的姿态。
“柱子,姐得提醒你一句...这农村姑娘吧,看着淳朴,但有时候心思也挺活泛。”
“她们一门心思想嫁到城里,图的是啥...你可得多留个心眼!”
秦淮茹语重心长,仿佛全是为何雨柱着想。
“别被人几句好话,就哄得什么都掏出去了...姐是怕你吃亏上当啊!”
要搁以前,何雨柱没准儿真会琢磨琢磨。
他那会儿相亲屡战屡败,对自己没啥信心,对别人也带着怀疑。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正跟秦京茹处于蜜里调油的阶段。
在这个老光棍眼里,秦京茹单纯、善良、勤快...那是哪儿哪儿都好!
闻言,何雨柱下意识把秦淮茹这话,跟秦京茹平时的言行举止对比了一下。
这一对比,发现完全对不上号啊!
秦京茹从没提过什么过分要求,反而总是说“别乱花钱”、“咱们以后攒钱养孩子”。
“秦姐,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京茹不是那样的人!”
何雨柱眉头皱了起来。
“她跟我好,就是觉得我人实在...什么户口工资的,她压根没提过这茬儿!”
“再说了,就算人姑娘图点啥...那不也正常吗?只要人心正、肯踏实过日子,就比什么都强!”
秦淮茹被噎了一下,没想到何雨柱这么清醒。
但她还不死心,又往前凑了凑,继续推心置腹:
“柱子,你还年轻...看不透这里头的事儿!”
“你看她那个利索劲儿,心气高着呢,怕是未必能安心跟你过寻常日子。”
“哪像姐啊,就知道踏踏实实照顾家里,也没什么别的念想……”
何雨柱听着极其别扭。
他越发觉得,秦京茹那种有啥说啥、高兴就笑、不高兴就撅嘴的敞亮性子,比这种弯弯绕绕的调调...让人舒服多了。
“得嘞秦姐!您的心意我领了...可我这么大个人了,谁好谁赖,我心里门儿清!”
“您呐,就别老操心我的事儿了...把自己家里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说完,他不等秦淮茹再开口,头也不回地又钻进自己屋。
秦淮茹看着他的背影,气得胸口发闷,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柱子,真是被那小妖精迷了心窍了!
既然来“文”的、打感情牌不行,那就得来点“武”的、施加点压力了。
秦淮茹思来想去,又把主意打到了儿子棒梗身上。
孩子去要,他总不好拉下脸拒绝吧?
这天周末,何雨柱在屋里收拾东西。
见状,秦淮茹把棒梗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道:
“棒梗,瞧见你傻叔没...他屋里有好吃的,你就说想吃口软的...让他给块点心。”
如今,棒梗正是猫嫌狗厌的年纪,而且被惯得胆子极大。
闻言,这小子吸了吸鼻子,撒丫子跑到何雨柱门口,直接扯着嗓子喊道:
“傻叔!傻叔!你还有好吃的没?给点儿呗!”
以前这招几乎百试百灵...何雨柱哪怕自己不吃,也会抠搜点东西出来给棒梗。
但他刚惹了一肚子不痛快,再被棒梗这么一吼...心里的邪火压不住了:
“嘿,你这小子...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这儿没吃的,饿了找你妈去!”
棒梗被何雨柱的凶样吓了一跳,往后缩了几步。
这小子习惯了“傻叔”的好说话,还从来没被他这么吼过。
随即,他那股子混劲儿上来了...小嘴一瘪,就准备施展哭闹大法。
何雨柱一看这架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以前觉得孩子小、不懂事...现在看着熟练的撒泼架势,再联想到秦淮茹那些话,他心里明镜似的——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嘿!还跟老子来劲是吧?”
“起来!再敢胡搅蛮缠...小心我真抽你屁股,赶紧回家去!”
棒梗到底还是个孩子,怕何雨柱真动手...只能灰溜溜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就往家跑。
“妈!傻叔他凶我!还要打我!”
接连受挫后,秦淮茹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发现,自从何雨柱和秦京茹明确关系后,以前无往不利的招数——诉苦、暗示、利用孩子——效果都大打折扣。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恐慌,却又无计可施。
......
与秦淮茹的焦头烂额不同,对门洋溢着喜悦气氛。
就在昨天,轧钢厂组织了技术等级考核。
易中海凭借着那一手炉火纯青的技术,成功晋升为八级钳工!
八级工...这可是技术工人里的顶峰,是金字塔尖尖上的人物!
放眼整个轧钢厂,乃至整个工业系统...那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消息传回来后,整个院里都轰动了。
虽然不是自己家人,但一个院里住着出了个八级工,大家伙儿也觉得脸上有光。
易中海特意让一大妈准备了几个好菜,又让外甥一家晚上必须过来吃饭,一起庆祝。
傍晚,李长河带着老婆孩子,提着两瓶好酒,来到了舅舅家。
屋里,八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红烧肉、炖鸡、炒鸡蛋...还有几个时令小菜,算是极其难得的盛宴了。
一大妈忙前忙后,脸上笑开了花。
“舅舅,恭喜恭喜...姜还是老的辣啊!”
李长河把酒放在桌上,竖起大拇指。
小向阳也挣脱妈妈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到易中海跟前。
“耶耶!真棒!”
这一声“耶耶棒”,直接把易中海的矜持给喊化了。
他一把将外甥孙抱起来,举了个高高,然后稳稳地放在自己腿上:
“哎呦,我的大孙贼,都知道爷爷棒啦?”
一家人围坐桌旁,气氛热烈又温馨。
易中海看着眼前的一幕:出色稳重的外甥,温婉贤惠的外甥媳妇,健康活泼的外甥孙,再想到自己刚刚达到的技术巅峰......
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
他脸上泛着红光,端起酒杯感慨道:
“我易中海一辈子,就会耍弄这几样工具。”
“如今技术到了顶,家里也和和美美...我这心里头真踏实!”
一旁,一大妈想起这些年的不容易,偷偷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见状,李长河赶紧举起杯,接过话头:
“以后啊,您就是厂里的技术泰山、咱们家的定海神针!”
“我们这些晚辈,还得靠您这棵大树遮风挡雨呢!”
“敬舅舅\/老头子......”
小向阳看着大人们举杯,也兴奋地举起自己的小碗,奶声奶气喊道:
“敬!敬!”
“好!好!哈哈!”
易中海开怀大笑,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份荣耀,让他在院里和厂里的地位更加稳固,无形中...也成了李长河一家最坚实的后盾。
有他这尊八级工“大佛”坐镇,很多潜在的麻烦、宵小之辈,都会自觉不自觉地绕道走。
......
两间屋子、一院之隔...却是悲喜两重天。
一边是算计落空、前路迷茫的焦虑...一边是功成名就、家庭美满的欢欣。
时代的洪流,就在这家长里短间,改变着每个人的轨迹和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