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此时小嘴撅地老高。
他垂涎的“紫电承宵”此时正拿在李固手中。
而其胯下坐骑。
更是大将军最喜爱的“须弥天龙”。
大宛汗血马与大食“凯海兰种”的直系后代。
此马通体枣红，雄壮高大，且生于佛国。
固以“须弥”称之。
李光弼一套装备自然也是名贵异常。
但跟这“西域天种”相比，却是差强人意。
“允你半个时辰熟悉弓马。”
李光弼穿戴妥当淡淡看向李固。
“不用了。”
他试拉弓弦，最多只能张开一半。
“这是比准头，又不是破甲杀敌。”
“此马神俊非常，等会儿要是发起脾气，你可不止是输掉比赛那么简单了。”
李固叉手道：“多谢李率府提醒，不过刚才已经跟它‘商量’好了，待比赛结束，自可将我掀翻在地。”
商量？
李光弼只心中一个愣神。
对面就有两条闪电激射而出。
一箭两矢，正中红心。
众人一阵惊呼。
没想到如此俊秀的驸马都尉，更有一手俊秀箭法！
更夸张的是。
他同时把对对手的草靶也给射穿了。
李固一出手便是不留余地！
这与他刚才的再三推脱可是大相径庭！
辛思廉自比赛开始便坐在马扎上闭目养神，周围的大声呼喝好似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李晟冷哼一声，面露不屑。
这小娘皮好生爱现！
李守忠自是淡定无比。
二郎当初救他时，随意露的一手就惊艳无比！
他甚至如今都不太清楚，李固的射术境界到底有多高。
高适嘴巴微张，心中震撼无比。
来演武堂也不少时日了。
可今天是什么情况？
高手怎么一个接着一个？
他在长安虽因文才略有薄名，但心中清楚，其家传武艺才真正做到了登堂入室。
可眼前的李固、李守忠，还没出手但声名在外的李光弼，甚至是九岁李晟他可能都不是对手！
长安果是卧虎藏龙之地。
周围这一个个的，全都是武中王维啊！
他这乡下来的穷小子，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刚才有些明亮的心情，又沉郁下来。
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全都移到李光弼身上。
“嗖~”
巨大的破空之声传来。
又是齐齐射穿两个草靶。
不同的是。
李光弼竟是一发四矢！
而且还把李固前面的两支箭给射落了！
“第一场草靶对决，李率府胜！”
李光弼将长弓挂于马腹：“驸马都尉好箭法，只是有些心急了。”
李固此时还在拨弄弓弦。
耳朵贴近，倾听筋骨震动之声。
“抱歉，李率府请稍等。”
听弓之法？
李光弼眉头微皱。
刚才李固率先发的两箭竟然只是为了试弓？
换句话说。
第一场就算输了，眼前这少年也有信心连赢两场？
想到此处，他冷哼一声。
“那第二场便是我先出手吧。”
自束发以来。
切磋比试不下百场。
不管是少壮新秀，还是军中健将。
他什么时候遇到过如此拿大的对手？
简直不把其放在眼里！
第二场的规则稍显复杂。
校场上放出一群羊加一群猪。
其中最小的猪仔与最小的羔羊头上会画上一颗红心。
选手站在划定的圆圈内，手中只有三支箭矢。
须射中猪羊红心。
射偏，射中其他猪羊，箭矢用完还未射中者。
都视为失败。
如果二人皆射中红心。
则用时少者获胜。
一众亲兵将圈笼打开。
顿时羊奔猪突，场面极为混乱。
而且猪仔跟羔羊都被保护在父母硕大的身躯之下。
只偶尔才露出一星半点。
别说看见红心了。
连猪头都几乎看不到。
李光弼观察片刻，已然确定目标位置。
他目光沉凝，吐气开声。
“给我破！”
“嗖！”
一发三矢。
竟是将手中之箭全都射了出去！
两猪一养应声倒地！
裁判快速前去查看。
“猪仔羊羔皆被射中眉心！”
视线被遮挡？！
那李光弼就提前预判，直接突破阻挡！
他其中一支箭，甚至连穿猪仔父母，才扎在目标之上。
“嗡~”
场上又一次炸锅了！
“神射无敌！！”
“李率威武！！”
......
如此神乎其技，这谁能赢？
“用时半刻！”
“请驸马都尉入圆内准备。”
李固轻轻拨弄弓弦，眼睛紧紧盯住蓄势待发的圈笼。
可如此举动却引来一阵嘘声。
你就算提前看到目标位置又如何？
除非其运气逆天。
在打开笼子的那一瞬间，红心暴露在外。
不然的话，你还能跟李率府一样连串二彘？
连弓都拉不满。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大将军的“紫电承宵”明珠暗投了。
“开始！”
裁判令下，猪羊混乱之局重新上演。
一阵清风刮过。
尘土涤荡。
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就在所有人都为李固默哀时。
他动了。
其以右脚为轴心，全身画圆，紫电承宵划过一个夸张的弧度。
两支箭被狠狠“甩”了出去！
迎风而射？！
这驸马都尉是自暴自弃了吧。
弓箭之道，需考虑风速。
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但逆风而为，却是大大违反常识的举动。
只见空中的两根利矢被空气抚过箭身后，已是歪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
箭体也产生了轻微的晃动。
所有人都知道，此箭怕是很快就要无力坠地。
可反常识的是。
两支羽箭却是倔强地迎风向前。
虽偏离原本的轨道，却还没有掉落的迹象。
辛思廉此时双眼精光微闪。
难道......
呈螺旋状前进的箭矢歪过一个弧度后，在风力的作用下竟然修正了轨迹！
其竟然刚好掠过母猪身体，射到了其后方！
而另一发箭矢也同样躲过头羊的尾巴，扎到了未知之地。
两声细不可闻的惨叫传来。
此时离猪羊出笼也就过了十数息而已！
裁判愣在当场。
“这位队正，是否该去查看一下结果？”
经过李固的提醒，他才回神疾步而去。
人群此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他们有些不敢相信。
刚才那两支箭是迎风拐弯了？
在互相确认不是眼花之后，所有人看向李固的眼光都变了。
“两箭皆中红心！”
裁判宣布结果。
没有想象中的惊呼声。
场上寂静的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辛思廉。
谁都没想到第二场竟然是这个局面！
简直神仙打架！
古之李广、养由基能有这本事吗？
恐怕只有后羿复生才能压这二人一头！
“驸马都尉胜！”
辛大将军语气平淡。
说完便重新坐回马扎，继续闭目养神了。
向众人解释为何如此裁定？
想多了。
李光弼叉手拜道：“大将军英明！”
虽二人都射中目标。
但他心中清楚。
李固精巧着实更胜一筹！
在战场上。
神射手的目标哪个不是顶盔掼甲？
就算其天生神力，能射穿三层防护。
可你能在扎穿人体后，再连贯数层甲胄，把第二个人射死？！
你以为你是盘古？
今日洞穿公猪再射中目标，已经算是取巧了。
李光弼这场是输的心服口服。
“决胜场，换铁质箭头，签生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