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的战场之上,上百具精巧的傀-儡如同被遗弃的玩具般散落一地。
纲手那柄闪烁着翠绿色寒光的查克拉手术刀,正悬停在赤砂之蝎那具“人傀儡”本体的、左胸口那个唯一还在跳动着的“核心”之上,相距不过一寸。
“……住手!你…你不能…!”
蝎那张永恒“少年”模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之外的、真正的“恐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柄手术刀上蕴含的、足以切断一切查克拉链接、湮灭一切生命机能的可怕力量。
“这是‘艺术’!这是‘永恒’!”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不甘。
“‘永恒’?蝎。你所谓的‘永恒’,就是指这个吗?”纲手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她伸出另一只手,从地上,捡起那条被中村健斩断的、蝎的“傀儡断臂”,在那具精致的断臂手腕处,一个极其隐蔽的、由砂隐村古老符文构成的术式,若隐若现。
“你的‘艺术’,连我的‘科学’都无法战胜。你的‘永恒’,甚至无法在我的‘生命’面前,多停留一秒。”
“……等等…这个术式…这个查克拉的流动方式…这不是蝎的手笔。”纲手的目光,突然在那枚古老的符文上凝固,“这种风格…是…”
一个熟悉的名字,浮现在她脑海中。
“……是‘千代’那个老太婆!是砂隐村最古老的‘傀儡再生’之术!”
“……原来如此。蝎。”纲手猛地抬头,看着那具无法动弹的人傀儡,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怜悯”的表情,“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你,甚至都不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你只是一个…可怜的、长不大的、活在你‘奶奶’阴影下的‘孩子’。”
她一针见血地、用最残酷的言语,剖开了蝎最后的伪装:
“你以为你舍弃了肉体,就能得到‘永恒’?但你这具引以为傲的‘人傀儡’之躯,你这个赖以生存的‘核心’…甚至都是用你奶奶千代的技术,才得以‘苟延残喘’的!你从未真正独立过,不是吗?!”
“你闭嘴!!!闭嘴!!!”
纲手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彻底击碎了蝎最后的、也是最脆弱的“骄傲”!
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疯狂的尖啸!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永恒’的!我是完美的!”
他试图驱动“核心”,发动最后的自爆,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连同她那丑陋的理论,一同拖入地狱!
但,已经太晚了。
纲手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医疗忍术·查克拉手术刀·神经阻断!”
她的手,化作了一道凡人肉眼无法捕捉的翠绿色闪电!
那柄手术刀,没有去“摧毁”那个核心,而是以一种超越了人类想象的、神乎其技的精准,如同最顶尖的神经外科医生,在那颗剧烈跳动着的核心表面,飞速地、眼花缭乱地划过!
她在一瞬间,就切断了连接着“核心”(蝎的灵魂载体)与“傀儡”身体的所有查克拉经络!
“滋啦——”
蝎那张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的脸,瞬间凝固。他那具“永恒”的傀儡之躯,如同被瞬间断开了所有电源的机器,所有的光芒都已黯淡,关节处发出一阵无力的“咔咔”声,彻底变成了一具“死物”。
但是…
在他左胸口,那个被纲手用查克拉之手,完整“摘除”出来的、如同水晶心脏般的“再生核心”,还依旧在纲手那布满了查克拉的手掌中,顽强地、却又无比微弱地,跳动着。
纲手托着这颗“心”,平静地看着它。
“看啊,蝎。这就是你所追求的‘永恒’。多么的脆弱,多么的…丑陋。它甚至,无法离开我的手掌而独立存在。”
一个沙哑的、虚弱的、不再是“机械音”、而是属于“少年”本人的、带着一丝解脱的声音,从那颗“核心”中,传了出来。
“……丑陋…吗?…”
“……原来…我…一直…都是‘活着’的吗…”
那颗“核心”的跳动,越来越微弱,光芒也越来越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纲手…你赢了…”蝎的声音,充满了迷茫与释然,“‘生命’…确实…比‘永恒’,更‘顽强’…”
在它即将停止跳动的前一刻,它突然迸发出了最后的光芒!
两份被特殊空间术式封存的卷轴,从“核心”的异空间储藏中,掉了出来,落在纲手的手中。
“……拿着吧…这是…我最后的‘艺术品’…”蝎的声音,几不可闻,“我不想…不想让它们,和我这个‘失败品’…一起腐朽…”
纲手接过了那两份卷-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用一种无比复杂的语气,低声说道:
“……我收下了!!”
那颗“核心”,在完成了最后的“托付”后,所有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它停止了跳动。
天才傀儡师,赤砂之蝎,卒。
纲手站在那具已经彻底“死亡”的、蝎的“少年”傀儡之躯前,缓缓地,打开了那两份卷轴。
卷轴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蝎毕生所研究的、所有傀儡的“机关图纸”与所有“剧毒”的配方及解法!
卷-轴二:上面画着的,赫然是“三代目风影”与“百机操演”的、最核心的“操控术式”与破解之法!
纲手看着手中的卷轴,又看了看远处那些因为失去了主人而陷入混乱、正在被木叶忍者逐步蚕食的砂隐大军,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复杂的表情。
她的内心,响起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蝎。你这个混蛋…原来,在生命的最后,你才是…真正的‘医者’吗…!!!”
这份最后的“遗产”,是蝎对他那扭曲一生的“艺术”,所做出的最终“忏悔”。
也是他,送给纲手这位“宿敌”的、足以彻底终结这场“西线战争”的、最锋利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