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理智战胜了羞耻。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走向收银台。
那里站着一位同样有些困倦的女收银员。
炘南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微红的耳廓和略显闪烁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那个……不好意思。”
他指了指远处的货架,“请问女孩子用的那种卫生巾,哪种……比较好用?适合第一次用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喉咙里。
女收银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俊却满脸写着“我是新手我很慌”的年轻男人。
她了然地笑了笑,并没有过多打量让他更难堪。
她很专业地走出收银台,带着他回到那片让炘南无所适从的货架前。
“给妹妹买的?”收银员善解人意地问了一句,顺手拿起一包粉色包装、口碑很好的基础款。
“这个牌子很多女孩子刚开始用,绵柔表面的,比较亲肤,不容易过敏。”
她又拿起另一包蓝色的,“这个是夜用的,长一点,晚上睡觉不容易漏。”
接着,她又简单介绍了护垫的用途,以及日用和夜用的区别。
炘南听得无比认真,仿佛在聆听最重要的战术简报,时不时还紧张地追问一句。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
将收银员推荐的几种类型——日用、夜用、还有一包护垫,各自拿了两包。
小心翼翼地放进购物篮,像是捧着什么易碎品。
“谢谢。”他对着收银员低声道谢,语气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买完后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有些汗湿了。
但看着旁边座位上那一袋子“战利品”,心里想着: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然后,更加归心似箭。
回到房间后,他将袋子放在娇娇床边,声音还带着未散尽的窘迫,刻意保持着平静:“买回来了,你去卫生间……换上吧。”
他指了指袋子,眼神飘向别处。
少女乖巧地拿起袋子,走进卫生间。
炘南在外面焦灼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正当他忍不住想敲门询问时,里面传来了少女带着困惑和些许无助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的:“炘南,这个怎么用啊?我不会……”
炘南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卫生间门口,声音尽量放得平稳:“你……你先开门,把包装给我看看。”
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小手递出来一片独立包装的卫生巾和外面的大包装袋。
炘南接过来,极其认真地研究起来。
他的脸颊烫得惊人,心跳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但此刻,一种更强的责任感压倒了个人的羞耻。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门缝,尽量用清晰、稳定的声音解释:“听着,娇娇,先把外面这个软包装撕开,取出里面那片。”
“看到背面有纸吗?把它撕下来……对……”
他尽可能描述得详细,仿佛在指导一项重要的操作流程。
门内的娇娇依言操作,但过了一会儿,又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是不对,好像贴歪了,粘不住。”
炘南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
他做了最后一次心理建设,声音紧绷得像一根弦:“……你把门打开,我……我帮你。”
门缓缓打开,娇娇穿着睡裤,手里拿着那片变得有些皱巴巴的卫生巾,小脸急得通红,眼里还噙着因为疼痛和挫败感而产生的水光。
炘南不敢看她,视线牢牢锁定在她手中的那片白色物品上。
他接过那片卫生巾,蹲下身——手指微微颤抖着,极其笨拙却又异常专注地,帮她贴好。
他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裤子的布料和边缘温热的肌肤,每一次接触都像微弱的电流,让他从指尖麻到心脏。
他的额角渗出细汗,全程屏住呼吸,脸颊红得如同晚霞。
“好了。”他终于完成,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后退两步,声音沙哑。
“你……感觉一下,行不行?”
娇娇低头看了看,整理好裤子,小声说:“可以了。”
炘南立刻转身,留下一句:“快回去躺好!”
床头暖黄的灯光下,娇娇依然睁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小的阴影,显然并未入睡。
炘南轻轻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
他眉头不自觉地又蹙了起来,声音放得又低又柔:“怎么了?睡不着吗?”
“肚子痛,睡不着。”少女的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黏腻,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
炘南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准备。
随即,他伸出手,动作有些迟疑,却还是坚定地探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他的手掌带着一丝夜间的微凉,但很快就在被褥和她的体温中暖和起来。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柔软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开始耐心,缓慢而轻柔地揉按起来。
他的动作起初有些生涩,但很快就找到了节奏,掌心温热,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缓解着那恼人的坠痛。
肌肤隔着布料相触,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和安心感。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手掌摩擦布料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他看着她在自己手下微微舒展的眉头,心里那点因为今夜折腾而生出的无奈,最终化为了更深的怜惜。
“以后还吃不吃生冷的东西了。”
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明显的责备意味,但更多的,是拿她没办法的纵容。
他本以为会听到她认错或者保证,却没想到,被窝里的女孩连眼睛都没睁,只是把小脸往枕头里埋了埋。
然后用一种带着痛楚鼻音、却异常理直气壮的语气,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吃!”
炘南揉按的动作猛地一顿,几乎是气结地低头看着她。
可映入眼帘的,是她依旧苍白的脸色和因不适而微蹙的眉心,所有到了嘴边的说教瞬间都消散无踪。
他还能说什么呢?
最终,他只是无奈地、极轻地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却更加温柔了几分,仿佛在通过掌心传递着无声的妥协和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