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那就杖责此奴婢，将苏妲己带去水牢，明日正午行刑！”帝辛眼中寒光一闪，大手重重一挥。
几名侍卫当即躬身领命，齐声应道：“遵陛下旨意！”
“起开！别碰我！我自己走！”苏晚棠猛地甩开侍卫伸过来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挺直脊背，纵然眼眶通红，却不肯再流一滴泪，转头便朝着殿门外大步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倔强。
“小姐！不要啊！”小菊趴在地上，看着苏晚棠决绝的背影，哭得肝肠寸断，挣扎着向前爬了两步，对着帝辛与姜皇后连连磕头。
“陛下！娘娘！求你们饶了小姐吧！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冷宫之中断粮三日，实在没有饭吃才出来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小姐无关！要杀就杀我，千刀万剐还是喂食虎豹狼虫我都认！”
“放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带下去！”姜皇后脸色一沉，厉声喝道，眼中满是嫌恶。
侍卫立刻上前，架起还在哭喊挣扎的小菊往外拖去。
看着小菊被拖走时渐行渐远的身影，帝辛眸色微动，眼中似有复杂的光芒闪动，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他忽然低声呢喃：“一夫必死，百夫莫挡。万夫必死，横行天下......”
姜皇后见帝辛自言自语，连忙收敛了怒容，换上温柔的神色上前劝慰：“陛下，方才的事扰了您的兴致，臣妾这就去御膳房再为您备些饭食，您看如何？”
帝辛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平淡无波：“爱妃不必了，孤已没有胃口了，下次吧。”说罢，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背影逐渐远去。
姜皇后僵在原地，看着帝辛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再次狠狠咬了咬牙。
心中怒火翻腾：都赖那个苏妲己！若不是她，陛下怎会如此扫兴！白白让自己错过了一次侍寝的机会。
转日早朝，帝辛刚落座，丞相比干便率先出列，拱手躬身，语气凝重：“陛下，臣听闻您已将罪臣苏护之女苏妲己下狱，定于今日正午行刑。”
“可苏护手握重兵驻守边境，若其女一死，他必无顾忌，恐生叛乱之心，于朝堂安稳不利，还望陛下三思！”
话音刚落，一向沉默寡言的启也缓步出列，垂首说道：“陛下，臣附议丞相之言。苏护势力不可小觑，贸然处置其女并非上策。”
“若陛下担心那女子有刺王杀驾之心，不若将她交给臣处置，臣定能严加看管，绝不让她再惹事端。”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寂静，众臣皆是一愣，纷纷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启。
这家伙莫不是吃错了药？
不过这种情况大家也都能理解，毕竟贵族之间相互赠送宠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诸位不必多言，孤自有决断。”帝辛威严地说道，只是目光多在自己这位哥哥的身上看了几眼。
......
水牢之内，潮气弥漫，石壁上渗着黏腻的水珠，空气中满是腐臭与冰冷交织的气息。
苏晚棠被两根粗重的玄铁锁链捆缚着手腕，铁链另一端牢牢钉在石壁上，她就这么半沉半浮地泡在浑浊的冷水里。
那水寒得像淬了冰，从脚底直钻心口，漫过腰腹直至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
她已在这冰水中泡了整整一夜。
此刻的她，发丝湿漉漉地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双眼空洞无神，往日里灵动的眼眸此刻只剩一片死寂。
嘴唇冻得乌紫开裂，连带着指尖也泛着青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却连抬手拢一拢碎发的力气都没有。
唯有牙齿在无意识地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显然是冻得早已濒临极限。
“苏贵妃，”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水牢的死寂，一名身着宦官服饰的人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诱哄。
“只要您开口点个头，让那名奴婢替您去死，您立马就能从这冰水里出来，何必在这儿遭这份罪呢？奴才这都在这里劝了您一晚上了，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苏晚棠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虚无的石壁，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狐狸精！打扮得这么妖媚，指不定是去勾哪个男人！”
“这个骚狐狸，一看就不安分！”
“我昨天看见她坐进一辆豪车，肯定是被大款包养了！”
“切，这种女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些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尖锐又刺耳。
她浑身猛地一颤，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用尽全力挤出断断续续的呢喃：“看...看来，一...一只渴望...得到...爱...情的狐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很快便消散在阴冷的水牢空气中。
水牢铁门“吱呀”开启，帝辛身着玄色龙袍踏入，龙涎香冲淡了腐臭潮气。守牢宦官忙跪地叩首，声音发颤：“参见陛下！”
帝辛不答，目光直落水牢中央。
苏晚棠被玄铁锁链缚于水中，衣衫湿透、面色惨白，却仍脊背挺直，毫无求饶之态。
他眸中闪过一丝欣赏，沉声问：“她开口了吗？”
宦官头埋得更低，如实禀报：“回陛下，奴才劝说数十次，娘娘始终未开口让奴婢替罪。”
“放巨蛟。”帝辛站在水牢石阶上，声音生硬如冰，不带半分情绪，在阴冷潮湿的空间里回荡，格外刺耳。
“奴才遵旨！”宦官吓得心头一紧，连忙磕了个响头，爬起来后慌慌张张地小跑着去传令，鞋尖踏过湿滑的地面险些摔跤。
很快，水牢侧壁的闸门发出“轰隆”一声沉重闷响，冰冷的河水顺着闸门缝隙汹涌涌入，浑浊的水面迅速上涨，没一会儿就漫至苏晚棠的脖颈，刺骨的冰凉感顺着皮肤蔓延。
与此同时，另一侧关押巨蛟的铁门缓缓升起，一条覆着暗青色坚硬鳞甲的巨蛟赫然出现，它不断吐着分叉的信子，猩红的竖瞳泛着森冷的光。
苏晚棠的心猛地一沉，原本就冻得发紫的嘴唇抿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死亡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般瞬间缠住心脏，让她浑身发颤，几乎窒息。
“最后问你一遍，”帝辛居高临下地看着水中狼狈却倔强的身影，声音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让那奴婢替你去死，孤便饶你一命；若不答应，今日你就只能成为这巨蛟的食物。”
苏晚棠艰难地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巨蛟，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两个字：“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