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劼一拄着拐杖上前一步。
“我三个儿子曾是太子近卫,随你父造反全部战死,他们该死吗?”
劼一眼神疯狂狠毒。
又道:“事后,你父亲可曾求陛下放过那些士兵,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发泄他对陛下的恨,他该恨的是自己,是他的无能让东宫六率全部战死,是他黔驴技穷才会造反。”
说到这里劼一突然冷静下来。
轻声道:“你说我欺压你?我承认,看到你仿佛看到你父亲,仿佛看到我死去的三个儿子,父债不该子偿,我做不到不恨你,我做不到。”
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所有和尚低下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劼一敢那么对李象。
一和尚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
低着头走到李象身前将手帕放在地上。
其他和尚纷纷拿出东西,这些东西本就是李象的。
他们忍不住拿了。
只有方丈,叹息一声。
“罪过,罪过,冤冤相报何时了,贫僧愿为众弟子还债。”
眼中尽是歉意,这三年李象被欺负他看在眼里,不曾伸出援手。
李象撕掉手中信。
“劼一,我李象欠你的。”
又看向方丈。
“你才是主谋,你才是东宫真正的狗,他们还不配。”
他以为装的很像,李象早就关注方丈,是方丈安排李象去布满荆棘的地方砍柴,劼一只是一把刀。
真正操刀人是方丈。
方丈苦笑。“真是心思玲珑,看来老夫难善终。”
嗖一声。
一支箭矢穿过方丈胸口。
房顶黑夜一闪躲到另一侧消失。
方丈倒地,看着李象那腿伤退露出如释重负的笑。
他成功了,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
闭眼死的很安详。
李象看一眼劼一,孙郎中捡起拐杖递给李象。
李象拄着拐杖向外走。
回到草房。
李象挑绿毛放在大饼上。
不能站起来一切都是空谈。
辩机来到门口坐下。“天元寺所有和尚不止是东宫污点,也是我的污点,他们都要死。”
他们的价值已经榨干,东宫不会留下口舌。
“你有你的事要做,我现在要做的是治好腿。”
李象没有看他,认真挑着绿毛。
发泄过还要活着,还要治腿。
辩机看着他的腿,有时觉得李象好天真,这么多人费尽心机让他腿瘸,能治好吗?
他以为自己是神仙吗?
“是我将劼一腿伤处涂上金汁,算是给你报仇,明天我就要走了。”
辩机起身离开。
李象手中桔子掉落。
不是他配的青霉素让劼一伤口恶化,一切都是辩机做的。
希望的火苗再次燃起。
看向摆在床角落的葫芦。
“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赌徒天天输。”
继续挑绿毛。
转眼过去一天,李向床下多出三个木盆。
辩机再次来到门口。
坐下看着李象。
李象坐起身,拆开腿上绑着的布条。
辩机喉结滚动一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伤口,拳头大小。
李象必瘸。
告别的话卡在喉咙。
李象重新绑上白布,他是故意给辩机看的,也可以说是给东宫看。
“那些和尚你不能杀。”
他们死李象不会觉得愧疚,会很舒心。
不让辩机杀是认为还有用。
“杀他们的不是我,你有本事保下他们随你。”
辩机站起身向,想了想又道:“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转达吗?”
“别让他吃大亏,他活着挺难的。”李象道。
辩机明白李象口中的他是谁。
微不可察点头,转身离去。
此生怕是最后一次见李象,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兄弟?
仇人?
他也不知道。
辩机走远,孙郎中来到草房。
“和尚们让我替他们求你救命。”
“让他们来。”
李象道。
孙郎中快步离去,很快带着十几名和尚返回,站在草房门口。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害我腿瘸,先还来。”
李象轻声道。
孙郎中不自在的晃动下肩膀,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和尚们浑身一颤。
“怎么换?”
一和尚道。
李象将匕首丢出草房砸落在众人身前。
“小腿刺一刀,孙郎中会帮你们治,过后再聊如何救你们。”
和尚也是干脆,捡起匕首对着小腿刺进去。
拔出匕首等李象说话。
“我说的是所有人。”李象道。
和尚们对视一眼,轮流拿起匕首刺向小腿。
没人吭声。
这是欠的债。
身为大夫的孙郎中有些头晕目眩,被这幅画面震惊道。
再看下躺在床上李象。
从此多了十多个试药人。
“回去吧,等有人来杀你们时再告诉我,用什么代价换你们的命。”
李象道。
和尚们一瘸一拐离去。
孙郎中呼一口气后走进草房。
“你帮我做药水。”
李象道。
一个人速度太慢,葫芦里剩下的药水不能给他们用。
万一劼一腿伤能治好证明这药水有用,他要自己用。
“好。”
孙神医将药箱放在地上,坐在药箱上按照李象的吩咐制作药水。
第二份制作完成,分装两个葫芦内,写上一个二字。
连续做好三份。
“我不会让你白帮忙,这药成功你就是一方神医。”
李象道,将四个葫芦摆好。
孙神医将信将疑,信是因为这会不会宫廷秘方?疑的是用料,没有一味药做出来的药水能治病?
背着药箱起身。
“让劼一来。”
李象道。
孙神医点一下头,大步离去。
不久,劼一来到草房前。
直接坐下,没有看李象,没有说话。
李象拿起匕首蹦出草房,坐在他对面。
劼一看一眼匕首。
“杀我?”
眼中尽是轻蔑之意,跟他父亲一样,只会对自己人狠。
伤腿一轻,被李象拉倒身前。
撕开裤子,解开布条。
伤口周围肿胀,内部肉坏死。
李象捡一根木棍递到他嘴边。“张嘴。”
劼一不为所动。
李象另一只手轻轻拍他伤口一下。
“啊。”
劼一惨叫一声。
李象顺势将木棍放进他口中。“咬紧。”
说完低头下刀。
先划开红肿处。
“有些晚,昨夜该动刀。”
自顾自说,自顾自下刀,动作干脆利索,没有丝毫迟疑。
劼一身体后仰晕死过去。
醒来时腿已经被包上。
“你腿部感染必须马上用药,我不知道我的药是否管用,我给你用了。”
李象坐在床边,手轻轻擦拭葫芦。
劼一看着自己的小腿,又看向李象的小腿。
可悲的是佛门弟子不信因果循环,现实告诉他天道昭昭,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