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门前,肃杀之气凝结如冰。
天宁寺主持罗泽甚至连一声惨呼都未能发出,便在沈言刀下化作两段残躯。
猩红的内脏滚落青石地面,浓稠的鲜血肆意横流,飞溅的血珠甚至沾染了高悬的“齐王府”门匾,留下刺目的斑驳。
沈言对脚下的狼藉视若无睹,步履沉稳,一步一顿,踏着血泊向前逼近。
那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重重敲在朱文宇的心头。
这位齐王世子此刻浑身筛糠般颤抖,眼中溢满了惊骇欲绝的恐惧。
“沈言,我是齐王世子,是大明皇室血脉。”
“我父亲是齐王,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我爹一定会造反的。”
朱文宇在求饶,不过却没有哭喊着求饶,而是搬出他父王齐王的名头来压制沈言。
齐王府内,齐王面色铁青,本以为拉来了天宁寺,沈言会有所忌惮。
谁曾想,沈言直接将罗泽给斩杀了。
罗泽这个废物,吃了那么多生死蛊,却没有起对应的作用。
现如今,沈言已然站在了朱文宇的面前,齐王不免有些心慌。
以沈言刚才展现出来的狠辣手段,说不定会不管不顾,直接将朱文宇斩杀。
朱文宇虽然纨绔了一些,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齐王自然不能坐视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沈言,你这是要造反吗?”齐王的声音突然响起,如雷声炸响整条长街。
沈言抬眸,视线越过朱文宇看向那王府之内。
王府门口,齐王的身影赫然显现。
沈言眯了一下眼睛,果然是你!
齐王的身上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煞之气扑面而来,刺鼻的血腥味让沈言厌恶地皱了皱鼻翼。
齐王往前踏出两步,站在台阶的最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言。
“天宁寺乃是东瀛与我大明佛学交流的圣地,陛下赐下的匾额现如今还挂在天宁寺的大门口。”
“罗泽主持在朝廷更是有着从三品的职务,他不过训斥你几句,你竟残忍将其杀害。”
“按照大明律法,涉及到四品以上官员的,必须经内阁同意,向上请旨。”
“你一没有上报内阁,二没有请旨,你是要造反吗?”
齐王一上来,就直接将沈言的行为定性了,未请旨就杀害朝廷官员,与造反无疑。
“你祸害了衡阳城还不够,现在还要来祸害我江都吗?”
“你真当本王死了不成!”齐王面色阴沉,目光阴鸷,眸子死死盯着沈言。
这个时候,那倒在地上的天宁寺众僧人也回过了神,看着那被一分为二的住持尸体,悲怒交加。
不少人更是强行爬起来,朝着沈言扑了过来,“沈言,给我主持偿命来!”
“沈言,我们要进京告御状,你无故杀害我寺主持,为的就是挑拨大明与东瀛的关系。”
“此事,我们一定会上报东瀛。”
“届时,我东瀛定会派武神大人前来镇压于你。”
沈言对这群东瀛和尚的狂吠置若罔闻,他的视线始终牢牢钉在齐王身上,声音平静得可怕:“要请旨?是么?”
齐王义正辞严:“自当如此!这天下,终究是大明的天下!岂容你沈言肆意妄为!”
沈言倏然侧首,望向那辆一直静默的马车,朗声道:“陛下,这场戏,您还要看到几时?”
“陛下?!”
“永乐帝在车里?!”
“一直看着?!”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齐王朱榑如遭雷击,瞬间僵立!
红甲卫众将、天宁寺僧众,无不骇然失色,目光齐刷刷聚焦于那辆不起眼的马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帷,一道身着常服的身影缓缓步出,面容沉静,双眸深邃如渊,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度瞬间笼罩全场。
“皇.....皇兄!”齐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消息传来说永乐帝出了京城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
刚才的一切都被永乐帝看在眼里了?
沈言所作所为都是永乐帝默许的?
齐王的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感觉。
“七弟!”永乐帝的声音不带有任何的情感,显得冷漠无比。
随着齐王的那句皇兄,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人是货真价实的永乐帝。
红甲卫将士率先跪了下来,“末将参见陛下。”
紧跟着是天宁寺的僧人,乌压压跪了一条街,“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永乐帝神情依旧冷漠,目光冷冷盯着齐王,问道:“七弟这个时候应该在金陵才对,怎么还在江都?”
说着,永乐帝的视线一一在红甲卫的几位将军的身上扫过,“军营里是没事可做了?都有空跑来江都游玩了?”
这话一出,吓得红甲卫众将不住磕头,“陛下恕罪!”
齐王不语,他知道这是永乐帝在敲打红甲卫,这反映出永乐帝对自己极其不满。
永乐帝甩了一下袖子,走上了台阶。
齐王慌忙往下了一个台阶,站在下首的位置。
永乐帝看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僧人,淡淡道:“天宁寺的匾额自今日之后,收回。”
“寺内僧众一律遣散,不走者,杀!”
永乐帝没有第一时间处置红甲卫,反而处理天宁寺的僧人。
“至于罗泽,死有余辜!”
这话一出,齐王心头一跳。
再听永乐帝道:“齐王世子朱文宇,屠戮彭城方圆八十里百姓,天怒人怨,废除世子之位,逐出齐王府。”
“红甲卫将领无旨,擅自离开军营,降职一品,各领二十军棍!”
“七弟,觉得如何?”永乐帝说完之后,目光如电瞥向齐王问道。
这看似征求意见的说法,让齐王如临大敌,陛下金口玉言,哪有向自己征询的道理。
“皇兄圣明。”
处置完天宁寺僧众,红甲卫和朱文宇,永乐帝低头凝视着齐王,问道:“七弟,给皇兄一个实话。”
“彭城的事情是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