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干妈。”屋外传来江以思的呼喊,那天晚上江以思没等到施安送来的吃食,又跟江父和继兄赌气,饿的两眼发黑。
可没几天就传出施家的事情,于情于理,江以思觉得自己该过来看看。
吴文心听到外头的声音,刚走出房间要去开门,就看到施安跟个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把人迎了进来,“姐,你来看我们了?”
江以思熟稔地摸了摸他脑袋,看到吴文心眼睛底下大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干妈,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吴文心勉强扯出一个笑,给江以思冲了杯麦乳精后,坐下来开始诉苦,“思思,干妈恨不得你才是我亲女儿,我怎么会生出那么个东西,她是要害我跟你弟啊!”
她这几天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一出门就有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吴文心在这个家属院这么多年,除了刚来的时候,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对待?
哪怕是刚来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用这种目光看一个军人家属。
吴文心刚起了个头就准备继续说,余光突然看到窗户那边有一道影子,她心下一惊,谁在偷听他们墙角。
江以思说着吴文心的目光看去,一转头就看到窗户边上探出个头,正目光灼灼盯着她……手里那杯还没喝的麦乳精。
三个人互相望着对方都没有出声。
江以思试探性地把杯子往嘴边递,就发现施微的眼神越来难以形容,就在她要喝第一口的时候,施微举起手朝着这边扔了个小石子,她的杯子在手中碎了, 被冲开的麦乳精撒在了腿上,烫的江以思极快地站了起来。
“施微,你干什么?”吴文心瞧着施微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现在被人说得这么难听都是拜她所赐,她居然还有脸过来,居然现在还要搞破坏。
外头那些人总说自己不疼施微,可这样的孩子谁能疼得起来。
“思思,你没事,让干妈看看,烫伤没有,你坐一会,干妈给你找找药膏去。”见江以思眼泪都要出来了,吴文心也顾不得施微了,弯着腰给江以思擦着腿上的水渍。
施安更是怒气冲冲地把施微拽了进来,开口就是怒骂:“你是不是有毛病,今天我们又怎么惹了你了,思思姐就是来看我跟妈,她有孝心,不像是有些白眼狼,就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施微没有站稳,差点摔倒,为了平衡身体,手就抓到了施安的裤子,一把就将他裤子拉了下来。
施安大叫一声,随后立刻就把裤子拉起来了,抬脚就要踹人。
“踹吧,把我踹出个好歹来,看你会不会摊上事,这次可没有钱姨给你求情了。”施微不但不怕,甚至还往前挪了挪,像是生怕自己没被踹到似的。
想到施英头破血流的样子,施安果然不敢动了,“你就是个无赖,在外面装的人五人六的,其实骨子里就是个坏东西,你......就该天打雷劈。”
施微从地上爬了起来,“天打雷劈也先劈死你这个对姐姐没大没小的小畜生。”
每次施微一开口,吴文心就觉得心口痛。施安是小畜生,那她是什么,老畜生?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吴文心一边给江以思递药让她去自己屋里涂,还顺便给她找了条裙子。
那条裙子,看着比施微全身的衣服都要贵。
江以思确实被烫了一下,可也没有到烫伤的程度,但是她一向喜欢别人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特别是在施微面前。就好像这样,她就能把施微比下去,衬托得施微像个没有人爱的小丑。
“干妈,我没什么事的,要不然你们先说话吧,我先......回家了。”江以思露出一个乖巧的笑,看在吴文心和施安眼里就像是忍着痛也要退让的样子。
吴文心将人推了进去,“思思,你这样我怎么放得下心,你先换衣服,我跟她说几句话。”
施微这个名字,吴文心甚至都不想叫,只用她来代替。
江以思跟施微的视线对上,隐隐露出了挑衅。
“这就是麦乳精啊。”施微拿起桌上还没放进橱柜的一罐子东西,好奇打量着,“我还从来没见过呢,妈,你给她冲了一杯,这一罐就当给我补偿吧?”
施安立刻从她怀里夺过东西,“你休想,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这都要跟思思姐比?”
施微压根不理他,抢就抢走呗,现在不给,后面一罐的补偿可不够了,她自说自话道:“还有那裙子, 是特意给里头那个不要脸的买的?那我要十条新做的。”
吴文心露出嫌恶的表情,终于也不装了,死盯着她道:“十条,我半条都不给你,也不看你配不配。小安说的没错,你怎么配跟思思比?”
施微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这么说我,我就会羞愧、会自卑、会无地自容吧?”
吴文心:“我知道你是个脸皮厚的,表里不一的东西,是恶鬼,是个搅家精。”
施微嘴角扬起,“你不是想知道我来这里干嘛吗?我是来跟你们说的,他们出任务的人好像要回来了。”
吴文心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施微就是来跟他们带话的,甚至刚刚说的补偿都不再重复提了。
一时之间,她还以为施微终于知道了自己在他们眼里的地位,不再执着了。
可还没等她继续说话,施微那张死嘴又补充道:“这么多人要回来,总会有个能替我做主的人吧,就比如钱姨的丈夫关政委,听起来是个厉害人物。”
说完,施微那张脸突然变得愁苦又瑟缩,把施安手里的麦乳精打翻在自己身上,跌跌撞撞地就这么在吴文心和施安面前跑了出去,嘴里哭哭啼啼喊着“钱姨~”。
吴文心和施安对视一眼,心里大喊着不好,这死丫头又要搭舞台唱她那个该死的苦情戏了。
两人也顾不得屋里的江以思,跟在她身后跑出去了。
而换好衣服的江以思:......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