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兴昌去了卫生所把头包扎了一下后又回了屋里,躺在床上,看着正在喝着麦乳精吃着烧鸡的老大,突然狠狠拍了下床板。
施在辉被吓到,咳嗽起来,“爸......你干什么?”
施兴昌:“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老二他生的那个蠢儿子要进去了,咱们没办法把人扣在老家问老二拿钱了。吴文心那个蠢货之前说把施微她们弄回去,就给咱们一笔钱,这笔钱拿了之后,每个月还能有十块钱。既然这样,就按照老规矩,把施微弄回去。”
施在回猛喝了一口麦乳精才把咳嗽压下去,听到这话有些犹豫,“施微带回去,小英呢?”
施兴昌坐起身来,重重拍了下他的脑袋:“你难道也蠢了,小英明显就是被施微给带歪了,当然也要一起带回去,还能换个彩礼钱。”
施在辉:“那小俊的工作怎么办?”
施兴昌指着自己的头:“看她们这个样子,你看把我头打的,那死丫头真是往死里打我啊。看样子以后小俊长大了也指望不上她们,还不如多弄点钱在身上,看中哪家的好姑娘了提前定下。”
施在辉皱着眉,“那小俊以后当不成工人了。”
施兴昌:“小俊还小,好好教,以后也能靠自己。”
施在辉跟施兴昌一样,也对自己儿子非常有信心,听到这话很是认同,是啊,他儿子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可能连个工人都当不上,就连施英施微两个赔钱货都能当工人,他儿子更不在话下了。
于是,他对于把家里两个女娃重新带回家也不排斥了,“爸,咱们要把她们带回去,她们不同意也不好操作啊。她们现在正是受到关注的时候,这次的事情都上报纸了,虽然两个人没露脸,但是她们的那个厂里肯定都在关注她们。强硬带走......估计有点难。”
施兴昌点了根烟,这包烟还是他从施在远的衣服口袋里摸出来的,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从来没抽过这么好的烟,施兴昌眯着眼睛享受了一番,随后想到这个问题也心烦意乱。
他就说,女人家的就该在家里安安分分的,出去上什么班,心都上得野了。
“老二估计也对她们两个有怨气,肯定也是不想她们在这儿了。吴文心就更别说了,那是恨得牙痒痒呢。怎么带回去,她们不是想要迁出户口吗......跟老二说一声,就以迁户口的名义把两人先骗回去,然后直接扣下不许她们出来。至于这边的事情,让老二自己去解释。”施兴昌一抽烟,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施在辉眼睛一亮,还得是他爸啊。
施英这丫头,原本看在是他亲生女儿的份上,施在辉对她还有些感情。可这么些天,这死丫头对他这个亲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戒备和厌恶。
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
才来了这里没多久,就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了,以后还怎么指望她帮衬小俊。如果把她养这么大却没办法帮衬儿子,那这个女儿真的是白养了。
想到老家他老婆想念女儿的话,施在辉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惦记这么个白眼狼做什么,等带回去直接嫁出去,给小俊买点好吃的不比什么都强?
在施微和施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施兴昌和施在辉把老家周边所有能出高彩礼的人家全部想了个遍。
“爸,那现在就跟老二去说,然后带着她们回去吗?”施在辉说着说着,自己就先心潮澎湃起来,仿佛大把的钱已经进了自己口袋一般。
施兴昌吧嗒吧嗒抽了口烟,“现在不行,得让她们两个死丫头自己支撑不住了,厂里非要他们迁户口,不能再等的时候,让她们来求我们。那时候,老二就推脱自己有事不能陪他们去,咱们呢也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让她们三请四请的,咱们才勉强同意回去,这样,才不会被她们怀疑。”
施在辉睁大了眼睛,不是,就两个没用的丫头片子,居然也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直接拖着就走,实在不行再下个药,装麻袋里,他和爸一人扛一个不就行了。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施在辉想反驳,结果被施兴昌瞪了一眼,就不敢吱声了。
施英又受伤了,可怜见的,来到这里后三天两头就挨打啊。
她都快习惯了,就这么大咧咧躺在床上让施微给她上药,她现在已经知道什么感觉要上卫生所,什么感觉可以自己在家上药了。
有时候想想,她都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幸事。
施微刚开始涂药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手就重了一点,施英像是过年的猪一样惨叫起来,“姐,你轻点啊。”
施微:“啊,对不起,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施英吃着甜滋滋的糕点,这还是江从谦前几天送来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供销社里都没有,好吃极了,她把头悬在床沿边晾着刚洗的头发,“怎么不对劲了?”
施微:“那死老头刚刚回来了,不哭不闹,在卫生所那边估计也没有闹起来,不然早就有人来请咱们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老头少吃快肉都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找领导们哭诉,这回被我砸了头了,居然一声不吭。他不可能这么老实的,有问题,大问题。”
施英挠了挠头:“或许,老头被你砸迷糊了,现在还没缓过神来。万一是你那一下直接给他砸傻了呢,说不定以后就是个傻老头了。”
施微一巴掌拍在她肚子上被踹出来的淤青上,“真要是傻了,还知道抽烟?我看不是他傻了,是你傻了。你别忘了,咱们还得迁户口呢,小心驶得万年船。”
施英龇牙咧嘴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姐,你别虐待伤员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也会密切注意他们的。”
施微心里隐隐升起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