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边,沈知意刚刚用雷霆手段震慑住了一帮宵小,让王府内外恢复了暂时的清静。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境,凛冽的寒风卷着黄沙,吹过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的战场。
萧绝抵达北凉郡时,形势确实不容乐观。连失三城的阴影笼罩在守军心头,北狄联军气势正盛,二十万大军兵临北凉郡城下,日夜不停地发动猛攻,巨大的攻城槌撞击着城门,发出沉闷恐怖的巨响,云梯如同毒蛇般一次次搭上城墙,守军伤亡惨重,城池摇摇欲坠。
萧绝的到来,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守军体内。他没有丝毫停歇,立刻接管指挥权,重新部署防务,亲自登上城楼督战。他那冷峻如冰的面容和杀伐决断的气势,瞬间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军心。
但他知道,光靠守是守不住的。北狄人势头太猛,必须想办法挫其锐气。
深夜,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萧绝站在巨大的沙盘前,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北狄联军的营寨分布。沈知意那些关于“内部矛盾”、“战马弱点”、“将领习性”、“不擅夜战”的“杂书”之言,在他脑中飞速盘旋、组合。
“北狄各部族营地之间,间隔似乎比寻常远了些……”他低声沉吟,指尖点向沙盘上几个点,“看来,貌合神离,并非空穴来风。”
“他们的战马,这几日可有异常?”他转头问负责军需和兽医的将领。
那将领连忙回禀:“回王爷,据观察,北狄人的战马确实比咱们的娇贵些,这几日似乎有些水土不服,腹泻的不少,精神头也差了点。”
萧绝眼中寒光一闪。肠胃娇贵……这点可以利用!
“他们的主帅,是哪个部落的?”
“是北狄王庭的左贤王兀术,此人勇猛无比,但性子急躁骄傲,每次攻城都亲临阵前督战,甚至好几次带头冲锋。”
骄傲,急躁,喜欢身先士卒……萧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传令!”他猛地转身,声音斩钉截铁,“挑选两千精锐死士,饱餐战饭,人衔枚,马摘铃,三更时分,随本王出城!”
“王爷!您要亲自夜袭?!”几位副将大惊失色。敌军势大,夜袭风险极高!
“正是要攻其不备!”萧绝语气不容置疑,“他们不擅夜战,主帅骄傲,各部族联系松散,战马状态不佳……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他根据沈知意提供的碎片信息,结合自己的判断,制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利用夜色掩护,直插看似最强大的北狄王庭主力营地,目标就是那个喜欢冲在前面的左贤王兀术!打蛇打七寸!只要重创甚至斩杀其主帅,联军内部矛盾必然激化,士气必然受挫!
三更时分,月黑风高。
北凉郡的城门悄然打开一道缝隙,萧绝一马当先,身着玄甲,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率领两千如同鬼魅般的精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北狄联军的营寨连绵不绝,篝火星星点点。正如萧绝所料,各部族营地之间留有明显的空隙,巡逻的士兵也带着胜券在握的松懈。尤其是王庭主力营地,仗着兵力雄厚,防备反而有些外紧内松。
萧绝率领的死士,如同利刃切入黄油,精准而迅猛地撕开了王庭营地的外围防线。他们不恋战,不纠缠,目标明确,直扑中军大帐所在!
一时间,寂静的北狄大营如同炸开了锅!
“敌袭!敌袭!周人夜袭!”惊慌的呼喊声、杂乱的脚步声、战马的惊嘶声、兵刃碰撞声瞬间响成一片!
许多北狄士兵刚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寻找武器,甚至找不到自己的战马——那些肠胃不适的战马,此刻更是受惊,在营地里四处乱窜,踩踏撞伤无数!
左贤王兀术果然勇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激怒了,他哇哇大叫着,提起战斧就冲出了大帐,想要组织反击。
然而,他面对的,是早有准备、目标明确的萧绝!
黑暗中,萧绝如同索命的阎罗,玄甲在零星的篝火映照下泛着幽冷的光。他目光锁定了那个穿着华丽铠甲、正在大声呼喝的魁梧身影——正是左贤王兀术!
“兀术!纳命来!”萧绝一声暴喝,声震四野,如同惊雷炸响,竟然暂时压过了营中的混乱!
他催动战马,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直取兀术!
兀术又惊又怒,挥动战斧迎战。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兵器碰撞,火花四溅!
萧绝的武功本就极高,此刻更是挟带着雷霆之怒和必杀之志,招招狠辣,势大力沉!兀术虽然勇猛,但在仓促应战和心理震慑下,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周围的北狄士兵想要上前救援,却被萧绝带来的死士死死拦住!
不到十回合,萧绝瞅准一个空档,长枪如毒龙出洞,快如闪电,猛地刺穿了兀术的咽喉!
兀术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左贤王死了!左贤王被杀了!”北狄军中顿时爆发出惊恐至极的呼喊,士气瞬间崩溃!
主帅被杀,营地大乱,战马受惊,各部族又各怀鬼胎,无人能够有效指挥……这场精心策划的夜袭,取得了远超预期的战果!
萧绝见目的达到,毫不恋战,立刻下令撤退。两千死士来去如风,在彻底混乱的北狄大营中杀了个几进几出,烧毁了大量粮草辎重,然后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安然返回了北凉郡。
此一战,阵斩北狄联军主帅左贤王兀术,毙伤敌军近万,烧毁粮草无数,极大地挫伤了北狄联军的锐气和士气!更重要的是,兀术一死,北狄王庭与各部族之间的矛盾立刻凸显,联军内部陷入了争权夺利的混乱,攻势为之一滞!
数日后,八百里加急的捷报,如同插上了翅膀,带着北境凛冽的风沙和浓重的血腥气,一路换马不换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入了京城!
“捷报!捷报!北境大捷!摄政王殿下夜袭敌营,斩杀北狄左贤王兀术!毙伤敌军无数!”
报捷的骑士浑身尘土,嗓子嘶哑,但那高昂激动的声音,却如同春雷,瞬间炸响了整个沉寂已久的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