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关上了门，对于刚才郑文丽的惊慌失措都看在了眼里。
这个在四合院里只出现过唯一一次的女人，不同于秦淮茹的丰腴白皙，还有些许运动后的红润，郑文丽却是有股文弱气的清秀消瘦。
她的五官算不上多么精致漂亮，但组合在一起，有种淡淡的、宁静的气质，跟何雨水比较相像。
刚才的那番话，既是拒绝，也是暗示。
李源知道，郑文丽一定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然她绝不会是那种惊讶、羞耻、犹豫等等复杂表情混在一起的模样。
一切都看她明天是如何选择的了。
晚饭比较平常，虽说是何雨水过来了，但她是个还有童心的姑娘，心里面又装了事，面对李源时便有些放不开手脚，远不如平时在自家或着院里那么自然。
秦淮茹反倒没来，不是她不想来了，而是她家的锅里也炖着鸡呢。
这鸡不出意外，又是许大茂家的。
许大茂已经是明确回不来了，娄晓娥又回了娘家，好几天没回来，这只鸡被关在笼子里，吃完了窝里的饭食，饿的咕咕叫，被贾张氏怂恿着棒梗给偷了回来。
棒梗现在是越发的熟练了，胆子也越来越大，院里的人看了直摇头，私下里都叮嘱孩子不要跟他学，也不要跟他玩，生怕自己的孩子学坏了。
这些且不提，何雨水坐在桌边，小口小口地啃着馒头，眼神却时不时偷偷瞟向对面安静吃饭的李源。
在家里，她确实预演了无数次两人单独相处的画面，甚至想好了，如果李源还在因为于莉的离开而伤心、消沉，那她就鼓足勇气，用最笨拙却最真诚的方式告诉他：
于莉姐走了，你身边……你身边还有我呢。
可惜，李源的表情太平常了。
不是强装镇定，也不是故作坚强，而是一种真正的、从内到外的平静。
他吃饭的动作不紧不慢，偶尔给何雨水夹一筷子鸡蛋或鸡肉，语气温和地让她多吃点，聊聊今天复习到哪里了或者院里无关紧要的闲事，眼神清澈坦然。
仿佛那场险些要了他命的诬告风波，以及刘家婆媳的哭求、于莉的当众哭诉，都只是拂过水面的微风，未能在他心底留下太多涟漪。
更别提……为于莉伤心了。
何雨水在李源脸上、眼里，找不到一丝一毫那种失恋男人该有的颓唐、痛苦或者不甘。他甚至都没主动提起过于莉一个字。
这让何雨水心里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某种隐秘期待的勇气，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地一下就泄了气，只剩下空落落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预想中的场景一个都没出现。
李源不需要她的安慰，至少表面上不需要。
“雨水，发什么呆？菜不合胃口？” 李源的声音将何雨水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
“啊？没……没有！很好吃！” 何雨水连忙摇头，为了证明似的，赶紧咬了一大口馒头，差点噎着。
李源笑了笑，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吃。过两天就要考试了吧，累不累？多吃点有营养的。”
“嗯，谢谢李源哥。”
晚饭在一种看似温馨、实则暗藏何雨水心思浮动的微妙气氛中结束。
何雨水抢着收拾了碗筷，然后以复习功课为由，有些仓促地离开了。
走出李源家房门，被夜晚微凉的风一吹，她才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心里乱糟糟的，说不清是失落，是羞愧，还是别的什么。
而屋内的李源，看着何雨水几乎是“逃”走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要说这四合院里适合做老婆的，李源觉得还是以何雨水和冉秋叶最好。
像秦淮茹和秦京茹，一个机关算尽太聪明，一个看似单纯实则眼皮子浅、爱慕虚荣。
于莉本也挺好的，但现在既然已经分道扬镳，只能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关碍。
于海棠就更不用想了，换对象的速度比男人换女人还要厉害，绝非良配。
而何雨水呢，虽然幼失孤恃，跟着不靠谱的哥哥长大，却并没有养成自卑或者乖戾的性格，反而有种逆境中顽强生长的韧劲。
她善良、勤快，心思也干净，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有了一双儿女后，更是教育得懂礼貌、识礼节，是四合院出场的孩子里三观最正的。
冉秋叶也差不多，当秦淮茹明里暗里挑明了说自己和傻柱的关系后，哪怕她知道这件事是秦寡妇一厢情愿，都及时抽身，再也不沾一丝是非，果决明辨，可见一斑。
哎哟~我去！
想到这里，咋没见到过冉秋叶呢？
也不知道冉秋叶有没有在红星小学教书？应该……还没来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李源沉沉睡去，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为了救刘光齐，郑文丽在家里几乎是一夜未睡。
羞耻、恐惧、害怕，最后都化作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为了丈夫，为了这个家，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天光大亮，日上三竿，郑文丽补了一会儿觉这才起了床，对着写了大红喜字的镜子，仔细梳理了头发，换上最整洁的一件衣服，甚至还用手蘸了点水，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无助的自己，她叹了一口气，推门走了出去。
她本想避开平时人多的时候，但当她低着头，来到四合院前院时，还是被几个趁着夏天阳光好、在院子里拆洗被褥的婶子大妈看了个正着。
“哎，瞧见没？刘光齐家的，又去找李源了！”一位大妈一边用力拍打着棉絮，一边朝李源家的方向努了努嘴。
“可不是吗！昨天不是刚碰了一鼻子灰？怎么还不死心啊？”
另一位大妈接口道，手里的棒槌捶打着被面，眼睛却一直瞟着郑文丽的背影，“这大上午的，一个年轻媳妇儿，往单身男人屋里跑……啧啧。”
“刘光齐都被关了一天一夜了，搞不好真要开除！这是急疯了，啥法子都想试试？”
“试啥法子？求情呗！还能有啥法子？不过啊，我看悬！李源那小子，经过这回事儿，心肠硬着呢！昨天把二大妈和她儿媳妇怼得，话都说不出来！”
“话是这么说，可你看郑文丽那样子……跟昨天可不一样，收拾得挺利索……这孤男寡女的，万一……”
“嘘！小点声！人还没进屋呢！不过……这要是待得时间长了，那可就有好戏看喽！”
几个大妈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手里的活计慢了下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李源家那扇即将开启的门上。
郑文丽能感觉到身后那些针刺般的目光，脸上火辣辣的，脚步更快了，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李源门前。
她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敲了下去。
“咚、咚、咚。”
敲门声在刻意营造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