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靠在沙发上,看着沈熹微像只忙碌的小蜜蜂,一会儿给他递水,一会儿调整靠垫,严格遵守医嘱,把他当成了易碎品。
一开始他还挺享受这种全方位服务,但时间一长,就有点坐不住了。他瞥了眼放在不远处的笔记本电脑,心里跟猫抓似的。集团每天那么多事,虽然陈默能干,但有些决策还得他亲自来。
“微微,”他试探着开口,语气尽量显得云淡风轻,“我有点渴了,想喝书房那个柜子里的矿泉水。”
沈熹微正在看手机里存的案卷,头也没抬:“桌上不是有水吗?”
“那个……味道不对,我就想喝书房那个牌子的。”陆北辰面不改色地胡诌。
沈熹微终于抬起头,眯着眼看他,那眼神跟她在法庭上审视证人也差不了多少。“陆北辰,你是不是想去书房碰电脑?”
陆北辰:“……我没有。”
“你就有。”沈熹微放下手机,走过来,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医生说了,你需要休息,避免劳累和精神紧张。处理公务,这两条都占全了。”
“我就回几封邮件,五分钟。”陆北辰试图争取。
“不行。”沈法官驳回,毫无通融余地。
“十分钟?”
“一秒都不行。”
陆北辰看着她绷着的小脸,忽然灵机一动,捂住肩膀,微微蹙眉,吸了口气:“嘶……好像有点疼。”
这招果然有效。沈熹微立刻紧张地蹲下身:“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动作大了?我看看?”她伸手想去检查纱布,又怕弄疼他,手悬在半空,一脸焦急。
陆北辰趁机握住她的手,语气带了点委屈:“可能是闲的。微微,让我做点事吧,不然我这心里空落落的,不利于伤口愈合。”
沈熹微看着他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谁能想到商场上杀伐果断的陆总,私下里为了工作还能演上这么一出?
“少来这套,”她抽回手,轻轻戳了一下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膀,“苦肉计在我这儿不管用。”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陈默提着公文包和一堆文件走了进来。
“陆总,沈法官。”陈默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眼神在接触到陆北辰略带期盼的目光时,几不可见地闪烁了一下。
“陈默,你来得正好……”陆北辰刚开口。
“陈特助,”沈熹微同时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们陆总需要静养,今天所有需要他过目或签字的文件,你先筛选一遍,非他不可的,念给他听,他口述意见,你记录。严禁他接触电子设备和长时间阅读。”
陈默立刻从善如流地转向陆北辰:“陆总,您看?”
陆北辰:“……” 他感觉自己被“架空”了。
看着陆北辰一脸吃瘪又说不出话的样子,沈熹微嘴角弯了弯,转身去给陈默倒水。
陈默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陆北辰说:“陆总,夫人口谕,不敢不从。”
陆北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到底是我的特助还是她的?”
陈默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从法律和情理上讲,您和沈法官是利益共同体。所以,我是‘你们’的特助。而目前,沈法官的指令更符合您的健康利益。”
陆北辰被这番滴水不漏的逻辑噎得没话说。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就变成了:陆北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陈默念报告,时不时给出几句简洁的指示。沈熹微则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自己的案卷,偶尔抬头看他们一眼,确保没有“违规操作”。
念到一半,陆北辰忽然打断陈默:“等一下,刚才那个数据不对,去年同期是增长百分之十五,不是十二。你去把详细报表拿来我看看。”
陈默看向沈熹微。
沈熹微头也没抬,淡淡开口:“口述即可,禁止看报表。”
陆北辰无奈,只好凭借惊人的记忆力继续口述修正意见。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陈默带着记录好的指令离开了。陆北辰揉了揉眉心,虽然没看文件,但脑力消耗也不小。
沈熹微递给他一杯温水:“累了就睡会儿。”
陆北辰接过水杯,看着她,忽然笑了:“沈法官,我发现你管起人来,比管理法庭秩序还严格。”
沈熹微挑眉:“怎么,陆总不服判决?”
“服,怎么不服。”陆北辰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身边坐下,将头靠在她肩上,带着点疲惫,又有点撒娇的意味,“就是觉得……这‘罢工’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尤其是,有她在身边“监督”着。
沈熹微任由他靠着,手指轻轻梳理着他有些凌乱的头发,声音里带着笑意:“那就乖乖听话,争取早日‘刑满释放’。”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相偎的两人身上。总裁的“罢工”危机暂时解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淡却温馨的陪伴。对陆北辰来说,这种被“强制”休息、有人管着的日子,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