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姬维持着那个挑衅又暧昧的姿势,指尖还停留在李玉的心口处,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只是僵在原地,眼神震惊复杂,却迟迟没有回应,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忽然,她收回了手,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微微垂下眼睫,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委屈和失落:
“看来……是打扰李公公了。”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也是,我这般莽撞,定是惹你厌烦了。”
她说着,转身作势就要去拿桌上的食盒,语气低落:
“今日之事,你就当从未发生过,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食盒的瞬间,手腕却猛地被人从身后抓住。
李玉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内心的挣扎几乎写在了脸上,各种念头疯狂交战,身份悬殊、宫规森严、前路莫测、还有那份他早已不敢奢望的真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白蕊姬背对着他,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许久,李玉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地屈膝,跪在了她身后。但他握住她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
他低着头,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奴才……不敢厌烦娘娘。只是……此事非同小可,求娘娘……给奴才一点时间。”
手腕被紧紧攥住,身后传来李玉那带着恳求的声音。白蕊姬背对着他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转过身时,又恢复了那副带着些许委屈的模样。
她轻轻挣了一下手腕,李玉下意识地收紧,随即又像是烫到般微微松开,却仍虚虚地握着,没有完全放开。
“好。”
白蕊姬看着他低垂的头颅和紧绷的侧脸,声音放软了些,
“我给你时间。”
她顿了顿,指尖在他虚握着她的手腕上轻轻点了点,
“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说完,她彻底抽回手,拎起桌上的食盒,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
“粥要趁热喝。”
然后,她便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敏捷地闪身出去,迅速消失在清晨的宫道尽头。
李玉仍保持着跪姿,直到房门轻轻合拢的声音传来,他才仿佛脱力般,缓缓直起身,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心口被她指甲刮过的地方隐隐发烫。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刚才握住她手腕的掌心,那里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真心……他一个阉人,真的还有这种东西吗?又能给得起吗?
另一边,院落内
进忠和姜云舒裹在同一条锦被里,面前悬浮着监控光幕,正实时播放着李玉房内的情景。
姜云舒看得眼睛发亮,激动地攥紧了进忠的睡衣袖子,小声惊呼:
“他犹豫了!他心动了!”
进忠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发顶,看着光幕里自家师父那副纠结挣扎,最终竟跪了下去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低头亲了亲姜云舒的耳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看好戏的兴味:
“嗯,师父这次……怕是真要栽了。”
而被窝里,某些不安分的手又开始悄悄动作起来,显然,这出现场直播比什么话本子都来得精彩,也……更助兴。
光幕上的画面随着白蕊姬的离开而关闭。
姜云舒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这就完啦?”
进忠轻笑一声,收回停留在光幕上的目光,翻身将还在兴奋点评的人压住,指尖灵活地挑开她睡衣的系带,声音低沉暧昧:
“别人的戏看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姜云舒的惊呼声被进忠吞入口中,化作细碎的呜咽。
“等一下……天要亮了。”
“正好,看得更清楚。”
他的吻沿着她的下颌一路向下,在锁骨处流连,留下湿润的痕迹。低头看着她迷离的眼眸和染上绯红的脸颊,眼底暗沉一片。他俯身,在她耳边落下滚烫的吻,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叫我……”
“进忠……”
进忠低低应了一声,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肌肤上。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窗外的天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室内只余一盏昏黄的壁灯……
—— ——
晨光透过窗纸,在室内投下柔和的光晕。姜云舒乖巧地窝进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把玩着他衣襟上的盘扣。
“你说,李玉公公会接受蕊蕊的心意吗?”
“感情的事,强求不得。”进忠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
“但既然动了心,就不是那么容易能放下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姜云舒仰头看他,见他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不由得放轻了声音:
“你昨夜当值也累了,再歇会儿吧。”
进忠闭着眼应了一声,手臂却依然温柔地环着她。两人相依相偎,在被窝里交换着温热的体温。窗外传来早起的宫人打扫庭院的细微声响,更衬得室内一片宁静。
姜云舒悄悄抬眼,打量着他安静的睡颜。平日里那双精明的眼睛此刻温和地闭着,长睫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她忍不住伸手,极轻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怎么了?”他忽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你没睡着啊?”
进忠睁开眼,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
“有些人一直盯着我看,怎么睡?”
姜云舒脸一热,把头埋进他怀里:“谁看你了!”
他低低地笑,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在渐渐明亮的晨光中,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 ——
而李玉房内,他独自坐在冰冷的地上,望着那碗逐渐失去热气的粥,心中那片沉寂多年的死水,终究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了再也无法平息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