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
车内，姜云舒斜倚在柔软的引枕上，手中把玩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进忠人偶。
那人偶穿着缩小版的红色蟒袍，眉眼俊俏，连那几分痞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而在她对面的小几上，还并排坐着三个同样精致的小进忠，
其中一个正笨拙地抱着一块比他还大的点心努力啃着，另一个在试图爬过面前的茶杯，还有一个则安安静静地坐着，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姜云舒。
进忠本尊坐在她身侧，手里拿着一面水镜，镜中浮现的正是方才翊坤宫内，皇上被如懿那接连不断的“仙气”熏得夺门而出的画面。
“啧，”
进忠嫌弃地撇了撇嘴，收起水镜，伸手揽住姜云舒的肩，
“还是姜姜手段高明。那点子‘通气散’下得神不知鬼不觉，够咱们这位皇上好好品味一阵子了。”
他想到皇上那铁青的脸色，就忍不住想笑。
姜云舒眼皮都没抬，专注地用指尖一点点调整着手中新进忠人偶的衣领褶皱，语气平淡：
“小惩大诫罢了。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她最近对这种精细的造物之术颇为着迷，尤其是捏制这些小进忠，看着一个个迷你版的他在眼前活蹦乱跳，让她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是是是，姜大人威武。”
进忠低笑，凑过去看她手中的作品，
“又做一个？奴才在姜姜心里，就这般模样？”
她指尖流淌出的淡淡光华融入人偶，那小人儿便像是被注入了灵魂，微微动了一下。
姜云舒终于完成最后一点调整，将新做好的小进忠轻轻放在小几上。
那新来的小家伙懵懂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抬头看向姜云舒，然后张开小小的手臂，用细弱的声音喊道：
“姜姜~抱抱~”
另外三个小进忠也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齐刷刷地围过来，仰着小脸，此起彼伏地叫着：
“姜姜！”
“姜姜~饿饿~”
“姜姜，要亲亲！”
一时间，马车里充满了软糯的呼唤声，简直像个小型幼儿园。
进忠本尊看着这群魔乱舞的景象，嘴角抽搐了一下，伸手戳了戳那个喊“要亲亲”的小家伙的脑门，没好气地道：
“嘿！反了你们了！正主在这儿呢！”
那小进忠被戳得晃了晃，却不害怕，反而抱着进忠的手指，试图往上爬，嘴里还嘟囔着：
“我……抱……”
这一声可叫得进忠一愣，有些哭笑不得。
他小心地将那小东西托在掌心，看着它在自己手里好奇地东张西望。
姜云舒笑了笑，拿起一块特制的糕点屑，递给那个喊“饿饿”的小人儿。
“你倒是会享受，”
进忠看着她娴熟地投喂着迷你版的自己，忍不住凑近，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一丝醋意，
“弄这么多小爷出来分你的心，嗯？”
“怎么？”
姜云舒侧首瞥他，轻轻拎起一个正试图把她衣袖当山峰爬的小进忠，让他安稳落地，
“嫌多了？那我把他们收回去？”
“别！”
进忠立刻阻止，将她搂得更紧，看着那几个活泼的小家伙，眼神复杂，
“留着吧，挺……挺好玩的。”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热气呼在她耳畔，
“不过，姜姜可不能光顾着玩他们，忘了疼疼正主儿……”
姜云舒耳根微热，推开他一些，目光扫过小几上那几个排排坐的小进忠，低声道：
“别闹，看着呢。”
那几个小进忠似乎听懂了，立刻用小手捂住眼睛，只是那指缝张得老大，黑溜溜的眼睛透过指缝偷看。
马车缓缓行驶，
姜云舒对这些小进忠简直是爱不释手。
她时而用手指戳戳这个的脸蛋，时而给那个整理一下微缩的官袍。
小人们围着她，叽叽喳喳地喊着“姜姜”，有的抱着她的手指荡秋千，有的试图爬到她肩头，玩得不亦乐乎。
进忠本尊在一旁看着，起初还觉得有趣，但眼见着姜云舒的注意力几乎全被那几个小东西吸引，连他说话都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心里的醋坛子终于彻底打翻了。
他俊脸一沉，伸手就将那个正试图往姜云舒袖子里钻的小家伙拎了起来，没好气地瞪着他：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缠着她。”
那小进忠在半空中蹬着小短腿，奶声奶气地抗议：“放开！找姜姜！”
姜云舒见状，连忙伸手去接：
“你轻点，别弄坏了。”
进忠看着她那紧张的样子，简直气笑了，将小家伙塞回她手里，哼道：
“姜大人如今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是吧？确定要这样？”
姜云舒正低头检查小人儿有没有受伤，随口应道：“别闹，他们多可爱。”
“可爱？行……”
进忠抬手一挥，原本宽敞的空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姜云舒只觉得眼前一花，定睛一看，吓得差点把手里的小进忠捏扁了！
只见马车里，赫然又多出了三个进忠！
与桌上那些小家伙完全不同，这三个是实打实的真人大小，与进忠本尊一模一样，连眼角那抹惯有的痞气都分毫不差！
他们同样穿着那身红色蟒袍，同样用那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看着她。
一瞬间，姜云舒仿佛被四个进忠包围了。
其中一个进忠勾起唇角，声音低沉磁性：
“姜大人，可是奴才伺候得不如这些小玩意儿周到？”
另一个懒洋洋地靠在车厢壁上，抱臂看着她：
“看来是奴才不够努力，让大人还有闲心玩别的。”
第三个则直接上前一步，伸手似乎想去碰她的脸颊，眼神暧昧：
“大人，需要奴才们……做点什么吗？”
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了！
姜云舒看着眼前这几张一模一样的俊脸，听着那带着暗示的语调，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砰砰直跳，一股热意直冲脸颊。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巴掌大的小进忠，声音都带上了几分罕见的慌乱：
“进忠！你……你快把他们收起来！不可以这样……这……这太奇怪了！”
尤其是当进忠本尊的手，也慢条斯理地抚上她的腰侧时，姜云舒更是浑身一僵，连连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以后我少玩一会儿……你快让他们消失！”
看着她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进忠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的愉悦。
他俯身，在她泛红的耳尖上轻轻咬了一下，然后抬手再次一挥。
光芒闪过，那三个突然出现的进忠瞬间消失，车厢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宽敞，只剩下桌上那几个依旧懵懂无知的迷你版。
进忠将惊魂未定的姜云舒揽入怀中，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笑意：
“逗你的。瞧把你吓的。”
他顿了顿，收紧了手臂，语气变得低沉，
“这种事……只能我来做。即便是用我自己的力量造出来的人偶……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