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站在异会地厅门口，手里还攥着那张已经发黑的禁言符。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盯着眼前这扇刻满符文的青铜门缓缓合上。门缝闭合的瞬间，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阵法被彻底激活。
执事从旁边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残符，顺手扔进一旁的铜盆里。火苗“腾”地一下窜起，把符纸烧成了灰。
“人已经交给守门七老。”执事声音很平，“你做得不错。”
林青点头，没多问。他知道接下来的事轮不到他插手。刚才在审讯厅外，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七位老者围坐在阵心，中央悬浮着一团泛着青光的记忆残影，正是那个首领脑中的东西。
有人在读取，也有人在压制。据说一旦触发深层封锁，对方神魂会当场崩裂。但那人撑住了，只吐出几个关键词：境外据点、信号中继站、三级指令员。
“他还能活多久？”林青问。
“看意志。”执事说，“能扛住记忆剥离的人，不多。但他要是不说，就永远别想离开地脉牢。”
林青没再开口。他转身跟着执事往主殿走，脚步落在石阶上，发出轻微回响。一路上遇到几个穿灰袍的异会成员，都对他点了点头。这不是客气，是认可。
刚到主殿前的广场，守卫突然拦住了他们。
“外面来了三个人。”守卫低声说，“一个穿西装的，拿着金属匣子，说是来要人的。”
林青眉头一皱。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他跟着执事走上台阶。远远看见石阶尽头站着个西装男子，手里提着个银灰色的盒子，身后两个黑衣随从一动不动，像两根柱子。
那人抬头看到林青，目光停了一瞬。
“你们抓了我们的人。”他开口，口音怪，但字咬得很准，“根据国际通行准则，非法拘押外籍人员属于越界行为。我要求立即释放。”
执事往前一步：“你们的人在中国境内进行非法实验，用活人测试秘术反应，触犯《华夏秘术管理条例》第十三条。他不是考察员，是罪犯。”
“科学探索不应受地域限制。”西装男冷笑，“我们只是在寻找特定体质者，帮助人类突破认知边界。”
“用人命试出来的‘认知’，不稀罕。”林青忽然出声。
西装男转头看他：“你就是林青？亲手抓住执行者的那个？”
“是我。”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打断了一个持续三十年的计划。”
“我知道我阻止了一场杀人。”
“牺牲是为了进步。”西装男语气不变，“历史从来都是少数人为多数人铺路。”
“那你去当那个少数人。”林青盯着他，“让你自己上试验台。”
西装男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他把手里的金属匣轻轻放在地上，退后半步。
“我可以走。”他说，“但现在离开，不代表结束。我们会继续查，继续找，直到找到那个人为止。”
“随便你们。”林青说，“只要敢进来，我就敢抓。”
“下次不会只有一个人了。”西装男眼神冷下来，“你会被盯死，走路有影，睡觉有声，吃饭的碗底都会藏着信号器。你逃不掉。”
“我不逃。”林青往前踏了一步，“我等着你们来。”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退。
这时，主殿大门“轰”地一声打开。七位老者并排走出，站在高台上。为首的白发老人扫了一眼西装男，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全场。
“若贵方再派人员潜入我国境内从事非法活动，异会将启动‘赤霄令’。”
西装男脸色变了。
“全面清剿，不留余地。”老人继续说，“所有与你们有关的据点、联络人、技术装置，都将被视为敌对目标处理。这一次是警告，下一次，就是开战。”
空气一下子绷紧了。
西装男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想摸袖子里的东西。林青立刻察觉，低声对身边长老说了句什么。长老微微颔首，左手悄然抬起，在空中划了个圈。
刹那间，八道红光从大殿四角升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结界，把整个广场罩住。出口被锁死，连风都静了下来。
西装男终于动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金属匣，看了林青最后一眼。
“这次是你赢了。”
“我一直在这等你们。”林青说。
西装男带着两个随从转身离开。走到台阶尽头时，他忽然停下，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话。
“你以为关了一个人，就能挡住整支队伍？”
没人回答。
他们走了很久，结界才缓缓消散。
林青站在原地没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还没愈合的划痕，是从前夜战斗留下的。血已经干了，但碰一下还是会疼。
执事走过来拍了下他肩膀：“回去休息吧。这事没完，但今天你做到了该做的。”
林青点点头，正要转身，忽然注意到地上有点不对劲。
刚才西装男站的地方，有一小块湿痕，形状不规则，边缘微微泛蓝。他蹲下伸手碰了下，指尖沾了点液体，凑近闻了一下。
没有味道。
但他知道这不是水。
他猛地抬头看向远处的大门，那三人早已消失在街角。
可那滩液体还在慢慢扩散，像在渗透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