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的喧嚣尘埃落定,秦怀谷心中却无半分松懈。
他策马南行,目标直指廊州江左。
记忆中那尘封的剧情线索悄然浮现,此时,那位算无遗策的梅长苏,其目光恐怕已投向东瀛之地,正欲着手布置。
此行,或可一睹江左盟初立时的风貌,若时机恰巧,顺手给那些隔海觊觎的东瀛侏儒们埋下几根钉子,亦是快事一件。
马蹄踏碎官道上的落叶,廊州地界已近在眼前。
越是靠近江左盟总舵所在的方位,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若有若无的紧张感便越是清晰。
并非寻常的江湖肃杀,倒像是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连林间的鸟雀都噤了声。
秦怀谷勒住马缰,眉头微蹙,侧耳倾听。
风声中,隐约带来了金铁交击的锐响,以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他心下一沉,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吃痛,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江左盟总舵的方向冲去。
及至近前,一片惨烈的景象豁然展开。
只见江左盟那尚显简陋的总舵,已被黑压压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箭矢如飞蝗般越过墙头,墙内不时传来惨叫与兵刃碰撞之声。
更令人心惊的是,敌人竟动用了数具简陋的火油喷射器,炽热的火舌不断舔舐着木质的大门与栅栏,烈焰熊熊,黑烟滚滚,将半边天都映得昏暗。
围墙之上,数量明显处于劣势的江左盟护卫们正在拼死抵抗。
刀光剑影间,不断有人中箭或被爬上墙头的敌人砍倒,鲜血染红了新砌的墙砖。
一名虬髯大汉,手持鬼头大刀,在外围趾高气扬地指挥着,狂笑声刺耳难听:
“什么狗屁江左盟!今日就让你变成一片白地!给老子冲进去,鸡犬不留!”
形势危如累卵,这初生的盟派,眼看就要被这股联合起来的恶势力扼杀于摇篮之中。
秦怀谷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锁定那片混乱的战团,尤其是那几具喷吐着火舌、对江左盟威胁最大的火器。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海啸般的真气轰然爆发,身形如一道离弦的青灰色箭矢,撕裂空气,直扑战场核心!
人未至,那股磅礴浩瀚的气势已如泰山压顶般笼罩而下!
“昂——!”
一声并非真实,却直撼心魄的龙吟之声响彻战场!
这声音苍茫、古老,带着无上威严,竟将所有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火焰燃烧声都压了下去。
交战双方皆是一愣,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身影,裹挟着风雷之势,悍然撞入敌阵最密集的火器阵所在!
其速之快,身后拉出一串残影,卷起的尘土如一条贴地飞行的土龙!
“什么人?”
“拦住他!”
操控火器的敌兵惊恐大叫,手忙脚乱地想要调转喷口。
秦怀谷眼神冰冷,双掌在胸前划出一道圆满的弧线,精纯无比的全真内功融合九阴真经的至柔绵长,尽数化为至刚至猛的降龙掌力!
“见龙在田!”
低沉如闷雷的吼声响起,双掌猛地向前平推!
“轰隆——!!”
一股肉眼可见的磅礴气浪,如同无形的巨龙咆哮冲出!
空气被挤压得发出爆鸣,首当其冲的两具火油喷射器,那肆虐的火舌被狂猛掌风一逼,竟倒卷而回,瞬间将操作者吞没!
狂暴的掌力继续向前碾压,如同无形的巨墙,所过之处,手持弓弩刀剑的敌人如同被狂风摧折的稻草,筋断骨折,惨叫着向后抛飞,清出了一大片扇形空白区域!
一招!仅仅一招!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火器阵,瞬间灰飞烟灭!
围墙之上,本已绝望的江左盟护卫们,看得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呼喊: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老天爷,这是什么掌法?!”
“有救了!兄弟们,撑住!”
希望,如同燎原之火,在每一个江左盟弟子心中燃起。
秦怀谷脚步没有丝毫停滞,身形晃动间,已如虎入羊群。
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毫无花俏,每一掌、每一拳都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巨力。
普通的敌人根本近不了身,掌风过处,非死即伤。
他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油脂,所向披靡,硬生生从正面杀出一条血路,目标直指那名指挥作战的虬髯大汉!
那虬髯大汉早已被这突然杀出的煞星吓得心惊胆战,眼见对方向自己冲来,心知无法善了。
狂吼一声为自己壮胆,将全身功力灌注于鬼头刀上,刀锋泛起惨白寒光。
一招凝聚了毕生功力的“力劈华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郭靖”当头劈落!势要将其一刀两断!
面对这凶悍绝伦的一刀,“郭靖”眼神不变,脚下步伐玄妙一错,身形微侧。
右掌自肋下穿出,后发先至,掌沿带着凝练无比的罡气,不偏不倚,轻轻拍在鬼头刀的刀面之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虬髯大汉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从刀身传来,厚重无比的鬼头刀竟被拍得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他虎口崩裂,鲜血淋漓,整条右臂瞬间麻木,几乎失去知觉。心中骇然欲绝,抽身便想后退。
秦怀谷岂容他逃脱?
一掌拍偏大刀,旧力未竭,新力已生。他身形借势冲天而起,如潜龙出渊,矫健腾空!
升至最高点时,头下脚上,双掌合并,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下击!
“飞龙在天!”
这一掌,宛如天罚降临!掌风笼罩之下,空气凝固,发出呜咽般的悲鸣。
虬髯大汉只觉周身气机被彻底锁定,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动弹不得,眼中只剩下那不断放大、缠绕着无形龙形气劲的双掌,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不——!”
凄厉的惨叫刚刚出口便被掌风掐断。
“嘭!!”
一声如同重锤擂破败革的闷响!
虬髯大汉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投石机抛出,向后倒飞十数丈,连续撞翻七八名躲闪不及的手下。
最终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胸膛完全塌陷,气息瞬间断绝!
敌军首领,被一掌毙命!
这一幕,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剩余敌人的心理防线。
“首领死了!”
“快跑!他是魔鬼!”
“逃啊!”
树倒猢狲散,这些乌合之众再也顾不得其他,发一声喊。
丢盔弃甲,如同无头苍蝇般向着山林四处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秦怀谷身形飘然落地,青灰色劲装衣角飞扬,神色依旧沉静如渊,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厮杀与他无关。
他目光扫过开始溃散的敌军,并未追击,转而望向围墙上方。
此时,江左盟总舵那被烧得焦黑的大门从内部被艰难推开。
一群身上带伤、却眼神激动无比的护卫,拥簇着一位伤势不轻、但步履尚稳的头领人物迎了出来。
头领来到秦怀谷面前,不顾身上伤痛,推金山倒玉柱般深深一揖到地,声音因激动和伤势而微微颤抖:
“在下江左盟卫铮,多谢大侠仗义出手,救我江左盟于覆灭之际!敢问大侠高姓大名?此恩此德,江左盟上下永世不忘!”
秦怀谷抱拳还礼,声音刻意变得浑厚低沉:
“在下郭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分内之事,卫兄不必行此大礼。
贵盟伤亡颇重,需尽快救治,清理战场,以防敌人去而复返。”
卫铮闻言,更是感佩,连忙道:“原来是郭大侠!大侠所言极是!
快,扶受伤的兄弟进去疗伤!清理战场,加强戒备!”
他一边吩咐,一边强忍着激动引“郭靖”入内,“郭大侠,请入内稍歇,让我等略尽地主之谊,也好处理伤势。”
他看出“郭靖”连续施展那般刚猛掌法,气息虽稳,但消耗必然巨大。
秦怀谷,微微点头,随着卫铮走入一片狼藉的江左盟总舵。
沿途所见,断壁残垣,焦木处处,血迹未干,盟中弟子正在忙碌救助同伴,收敛遗体。
人人脸上都带着悲愤与劫后余生的庆幸,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如同仰望神只般的敬畏。
正是这位如同战神般降临的“郭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了他们所有人,保全了江左盟的希望之火。
卫铮将秦怀谷请入一间还算完整的厅堂,奉上清茶,再次郑重道谢:
“今日若非郭大侠神兵天降,我江左盟恐怕已是一片焦土,我等亦成刀下亡魂……此恩,重于泰山!”
秦怀谷接过茶水,沉声道:“郭某此行,本是听闻江左盟梅宗主之名,特来拜会。
不料恰逢其会。这些来袭之人,卫兄可知其根底?”
卫铮面露恨色:“不过是些周边不服我盟崛起的势力,加上被重金收买的亡命徒,勾结在一起,想趁我盟主不在,根基未稳时下毒手。
那虬髯汉便是‘黑风寨’的大当家。”
秦怀谷目光微动:“梅宗主不在总舵?”
“宗主月前已离开廊州,前往琅琊阁处理要务。”卫铮答道,并未透露具体去向。
秦怀谷心中了然,这与他的“记忆”完全吻合。
他不再多问,转而道:“原来如此。贵盟经此一役,需好生休整,巩固防御。若有需要郭某之处,卫兄不必客气。”
卫铮连连摆手:“郭大侠已救我全盟性命,恩同再造,岂敢再劳烦。
后续事宜,我等自会处理。
只是大侠援手之恩,江左盟必当厚报!还请大侠在此多盘桓几日,让我等稍报万一。”
秦怀谷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
江左盟总舵内点起了火把和灯笼,虽然伤痕累累,但一种坚毅不屈的气氛已然重新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