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娘啊!用力,用点力,我已经能够看到头了。”
一个房间里面,接生婆的呼喊声和女人的痛呼声相互交杂,再加上黑压压的天,给秦木的氛围压抑极了。
秦木的先祖曾是秦国的伯爵,还是一位大将军,但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传到他一代,家道早已经落寞。
为了不被饿死,秦木学了一手铁匠的手艺,也正是因为这手艺,让他安身立命成家立业。
屋里面的女人便是他的妻子,李青儿。
两人的家庭虽不富裕,但却也温馨,而如今,这个家即将到来新的成员。
而伴随着女人一道解脱的叫声,孩子的哭声响彻了整个房间,屋子里面接生婆的欢喜且略带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个男孩,还挺重的,一看未来就很有成就。”
接生婆王婆抱着襁褓中的男婴推开门,将一直守候在门外的秦木叫了进来,不止是秦木,还有他的兄弟姐妹。
只见床上,李青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浑身都是汗水,但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她脸上却洋溢着幸福母爱的笑容。
王婆将孩子塞给李青儿,而秦木则连忙跑到李青儿身旁。
“青儿,辛苦你了,你给我们秦家生了个好孩子啊!”
秦木激动的说道。
“木哥,你看我们的孩子,多么的好看,多么的文静,除了刚开始哭了一会儿,现在睡得多么安详,肯定是一个读书的好料子。”
李青儿目不转睛的盯着睡眠中的婴儿,说道。
“是啊是啊!”
秦木忙不停迭的点头说道。
随后,秦木走向王婆,笑着将礼物送给对方,一枚银币,虽然不多,但在这个边陲小镇,也够一家三口生活七八天。
王婆接过银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一边将银币收起来,一边说,“这孩子也生出来了,之后可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要不然会伤了元气的,那我就先走了。”
王婆揣着银币乐呵呵地走了,秦木转身关上院门,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就被大哥秦水拍了拍肩膀。
“老二,这下你可是咱们秦家的功臣了。”
秦水手里还提着刚从作坊带来的几张素色草纸,脸上堆着憨厚的笑。
“你看这孩子,刚生下来就不哭不闹的,眉眼周正,将来定是个有出息的。”
老三秦土也凑了过来,他刚从护卫队换班回来,身上还带着些许尘土,腰间的铁刀尚未解下,说话却透着一股爽朗:“二哥,我看这孩子天庭饱满,哭声亮堂,说不定将来能像咱先祖那样,披甲上阵呢!”
他说着,忍不住搓了搓手。
“等他长大了,我教他耍刀,保准没人敢欺负。”
秦木笑着摆手:“老三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急,孩子刚落地,你就想着让他舞刀弄枪了?弟妹说了,这孩子文静,说不定是块读书的料。咱们秦家祖上虽是武将,可到了咱们这辈,能出个识文断字的,也是好事。”
“读书好,读书好。”
秦水连忙附和,他做糊纸匠多年,常给镇上的学堂糊窗户,见多了那些穿长衫的先生,总觉得读书人自带一股体面。
“若是能请镇上的先生教他识几个字,将来哪怕当个账房先生,也比咱们这些卖力气的强。”
“说不定啊!未来还能走进朝廷,光复咱们秦家的荣光嘞!”
秦土撇了撇嘴,却也没反驳:“读书也行,不过身子骨得硬朗。我看这样,等他会走路了,我每天带他去镇子东头的空地上跑两圈,练练筋骨。文能提笔,武能扛枪,这才叫厉害。”
秦木被老三逗笑了:“你啊,就别瞎琢磨了。眼下最要紧的是给青儿补补身子。她这次生得辛苦,我得去市集割两斤肉,再买只老母鸡,炖锅汤给她补补元气。”
“我这就去!”
秦土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秦木拉住了。
“你刚换班回来,歇着吧。我去就行,顺便给孩子扯块布,做件新衣裳。”
秦木说着,就要往内屋拿钱。
秦水却拦住了他:“老二,你手里的钱得留着给弟妹调养,我这儿还有些积蓄。”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几枚银币和一串铜币。
“这是我上个月给大户人家糊了几扇描金窗纸攒下的,你拿着,多买些好东西。”
秦木连忙推辞:“大哥,这怎么行?你家里还有嫂子和侄儿要养活……”
“跟我还客气啥?”
秦水把布包塞进他手里,语气带着长兄的不容置疑。
“咱们是亲兄弟,你家添丁,我这当大哥的岂能不出力?再说了,等孩子满月,我还得给大侄子包个大红包呢。”
秦土也在一旁点头:“二哥,大哥说得对。我今天发了月钱,虽不多,也够买两斤红糖的。女人坐月子,离不开这个。”
他说着,从腰间解下钱袋,倒出三枚银币递给秦木。
秦木看着手里的钱,眼眶有些发热。
想当年家道中落,父母早逝,是大哥靠着糊纸匠的手艺拉扯他和三弟长大,三弟进护卫队后,也总想着贴补家里。
这份兄弟情,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木攥紧手里的钱,声音有些哽咽。
“等青儿好些了,我炖了鸡汤,请你们来喝。”
“喝鸡汤是肯定的,”秦水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不过眼下你先去忙活,我在这儿守着弟妹和孩子。你放心,我给学堂糊窗户时,听先生说过些坐月子的讲究,保管错不了。”
秦土也道:“二哥你去吧,我去后院劈些柴,再把水缸挑满。家里有我们在,你尽管放心。”
秦木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照看青儿”“别让风灌进屋里”,才转身快步走出院门。
市集在镇子另一头,得走半个小时,他想赶在日头偏西前回来,好让青儿尽早喝上热汤。
屋内,秦水坐在床边的板凳上,看着李青儿怀里的孩子,轻声道:“弟妹,你可算熬出头了。这孩子瞧着就机灵,将来定能给你们争气。”
李青儿虚弱地笑了笑:“借大哥吉言。只是让你们费心了,刚生下来就劳烦大哥三弟……”
“快别这么说。”秦水摆摆手,“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你好好歇着,我去烧壶热水,给你擦把脸。”
秦土则在院子里忙活起来,斧头劈在木柴上,发出“砰砰”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