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的秋意,似乎染上了些肃杀之气。
城外的官道上,邓愈率领的骑兵小队往来巡逻,
马蹄扬起的尘土与风中的烽燧信号旗交织,将警戒的气息散布到每一寸土地。
城头上,周德星带着工匠调试新架的旋风铳,铅弹穿透靶心的闷响此起彼伏;
城下的壕沟里,士兵们正搬运拒马、加固鹿砦。
冯国用拿着图纸在各段防线间穿梭,时不时弯腰指点工事细节。
“元帅,六合关传来消息,乃剌吾的先锋已过清流河,距滁州不足百里!”
徐答策马从城外赶回,甲胄上沾着尘土,声音带着急促的战味。
朱鸣站在城头了望塔上,望着远处天际线,淡淡道:
“知道了。”
“让花云的锐士营进驻六合关侧翼,邓愈的骑兵往东北游弋,别让敌军摸清咱们的布防。”
就在这大战将临的紧张氛围里,滁州城的招贤馆和营门外,却接连迎来了新的面孔。
这日清晨,北门守军匆匆来报:
“元帅,营外有个女将带三百弟兄求见,说叫胡大海。”
“她一身武艺了得,打跑了拦路的天魔残兵,非要见您论武!”
朱鸣正查看城防图,闻言抬头笑道:
“胡大海?让她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将大步走入议事厅。
她穿着玄色劲装,腰间挎着柄重刀,脸上带着风霜却眼神如炬。
这人见了朱鸣也不怯场,抱拳便拜:
“末将胡大海,濠州人氏,闻元帅招贤纳士,特来投效!”
“若元帅不信末将本事,可当场比试!”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桌案上。
“砰”的一声,坚硬的青石桌面竟裂开细纹。
朱鸣眼中一惊,称赞道:
“好个勇猛的胡将军!”
“我义军正缺能征善战之辈,你既来投,便任你为先锋营副总管。”
“你带你的弟兄编入前军,随花云守六合关——敢接吗?”
胡大海眼睛一亮,重重点头:
“末将谢元帅!定让天魔军尝尝末将的厉害!”
那股豪爽劲,引得厅内将领都笑起来。
没过几日,范常在流民安置点又带来个孩子。
那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却站得笔直,
她眼神里没有同龄人的怯懦,见了朱鸣便跪地行礼:
“小女沐英,父母被天魔军所杀,求元帅收留。”
“沐英愿为义军牵马执鞭,报仇雪恨!”
朱鸣扶起她,见她虽瘦弱却双手布满薄茧,问起流民事务竟对答如流。
范常在旁笑道:
“这孩子聪慧得很,帮着登记流民时过目不忘,还能安抚其他孤儿,是个有主意的。”
朱鸣心中一动,想起历史上那个忠心耿耿的西平侯,柔声道:
“你不必牵马执鞭,就留在我身边学文习武,将来做个能护佑百姓的将才,如何?”
沐英眼中含泪,重重磕头:“谢元帅!小女定不负所望!”
更让朱鸣惊喜的是,这日营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表姐!朱元帅!我们来啦!”
两个少女策马奔来,为首的少女一身红衣,英姿飒爽,正是朱鸣的表妹李文忠;
身后跟着个眉眼桀骜的少女,是她的侄女朱文正。
“文忠!文正!”
朱鸣又惊又喜,迎了上去。
李文忠翻身下马,抱拳道:
“表姐,我们在濠州听说你在滁州立了根基,便带着文正和族中子弟投奔你!”
“我学了几年骑射,能上战场!”
朱文正撇撇嘴,也认真道:
“我虽年纪小,却能守城,濠州城防我熟得很!”
朱鸣看着两人,李文忠眼神明亮,透着一股机灵劲,骑术显然不俗;
朱文正虽带点少年傲气,眉宇间却有股不服输的狠劲。
朱鸣笑着点头道: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
“文忠熟悉骑兵,就去邓愈的锐锋营当骑将,跟着学本事;”
“文正擅长守城,就协助冯国用守内城,多学学工事布置。”
两人齐声应下,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
短短几日,胡大海的勇猛、沐英的聪慧、李文忠的骑术、朱文正的守城才干,很快在营中传开。
将领们见元帅识人善用,不拘出身,士气更盛——
胡大海带着先锋营在六合关前小试牛刀,斩杀天魔军斥候数十人;
沐英帮着范常整理户籍,将混乱的流民名册理得清清楚楚;
李文忠跟着邓愈练骑兵,很快就凭骑射功夫赢得了士兵的敬佩;
朱文正则在城防检查中指出几处隐患,被冯国用赞为“守城好手”。
随着各路人才齐聚,滁州的防御愈发周密。
城外的哨塔增至三十座,烽燧信号能直达百里外;
城头上的火器营布下三层火力网,旋风铳、投石机、强弩依次排开;
邓愈的骑兵与胡大海的先锋营互为犄角,汤和的水师在滁河上巡逻,确保水路粮道畅通;
城内的民壮也被组织起来,协助搬运物资、传递消息,连老幼妇孺都知道:
“守好滁州,就是守好咱们的家!”
这日傍晚,夕阳将滁州城墙染成金红色。
朱鸣站在城头,身边站着邓愈、胡大海、李文忠、朱文正,沐英捧着地图侍立一旁。
远处的天际线上,隐约能看到天魔军营地的炊烟。
乃剌吾的先锋已在六合关下扎营,大战的气息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