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章武九年(公元230年)
秋雨连绵,长安城的魏国大将军府内灯火通明。曹真面对关中地图,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色。细作从汉中和凉州传回的消息显示,蜀军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来年春季的大举进攻。
“蜀贼秣马厉兵,志在必得啊……”曹真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那条最险峻、也最让他不安的路线——子午谷上划过。今被曹叡倚为柱石,这关中之地的安危,系于他一身,由不得半分懈怠。蜀军韧性十足,庞正用兵更是稳中带诡,此番必是雷霆万钧之势,力求一战而定乾坤。关中若失,则洛阳门户洞开,大魏基业动摇,他曹真,便是万死难赎其罪。
报——邓艾将军奉陛下之命,前来助战。亲兵的通报让曹真精神一振。
只见邓艾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手中捧着一卷诏书:陛、陛下命末将协、协助大将军布防。
曹真接过诏书,上面清楚地写着曹叡的旨意:特派邓艾参赞军机,以其对蜀军的了解助守关中。
邓艾展开自己绘制的地图,指着子午谷方向:此、此处最危。若蜀军出、出子午谷,三日便可直抵长安城下。
曹真闻言色变,立即增派五千精兵加强子午谷防务,并亲自前往视察。
在谷口,郝昭正在督建工事。见曹真亲至,他禀报道:已在谷内设三重防线,皆依险而守。末将还命人开凿山石,必要时可封堵谷口。
邓艾仔细观察地形后建议:可、可在两侧山顶设伏兵,多备滚木礌石。
曹真从谏如流,当即调拨三千弓弩手驻守两侧山岭。
回到长安,曹真与邓艾、司马懿共同制定防御方案:
郝昭率精兵一万镇守陈仓,此为第一道屏障;
张合率三万兵马驻守斜谷出口;
费曜率两万兵马防守傥骆道;
郭淮率两万兵马作为机动部队;
曹真自率五万主力坐镇长安。
邓艾特别指出:凉、凉州方向也需防备。姜维善用骑兵,马超在羌人中威望甚高。
除了军事部署,曹真采纳邓艾建议,加强了情报网络:
派细作混入商队,监视汉中粮草调动;
收买羌族首领,监视马超动向;
在各大要道埋设警铃,设置暗哨。
司马懿补充:可放出假消息,说我军主力集结在宛城方向,诱使蜀军分兵。
郝昭在陈仓展现出卓越的守城才能:
城墙加高三尺,增设箭楼;
挖掘地道,可出其不意袭击敌军;
储备了足够坚守半年的粮草。
他还发明了一种夜叉擂——布满铁钉的滚木,可在敌军攻城时造成大量伤亡。
曹真与邓艾巡视长安防务。邓艾指着渭河说:
可、可在上游筑坝,若蜀军渡河,可决水淹之。
曹真大喜,立即命人实施。同时加强长安城防:
修补城墙,加固城门;
在城内储备充足粮草;
组织民壮协助守城。
到了十月末,关中防务已然固若金汤。曹真对众将说:
如今子午谷有重兵把守,陈仓有郝昭坐镇,长安城坚池深。庞正想要三路并进,我们就让他寸步难行。
邓艾补充道:只、只要坚守到雨季,蜀军粮道漫长,必、必然退兵。
司马懿却私下提醒:大将军,东吴那边...
曹真点头:已命满宠加强合肥防务,钟会镇守新野。孙权若敢来犯,必叫他重蹈逍遥津覆辙。
秋雨早已彻底停歇,久违的冬日阳光苍白地刺破云层,映照得城头林立的戈矛箭矢和将士的甲胄,寒光凛冽,杀气森然。战云,比冬日的阴霾更沉重、更浓郁地笼罩在关中大地的上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曹真独自一人,缓缓登上长安城最高的箭楼,手扶冰凉的垛口,极目远眺南方。视野的尽头,是那连绵起伏、如同巨龙盘踞的巍巍秦岭,是秦岭之后的汉水之滨,是即将倾举国之兵,汹涌而来的蜀汉大军,是那个他一生之敌——庞正。
有了邓艾、郝昭、张合、郭淮等一批能征善战、各具擅场的良将,有了这从山川险隘到坚城深池、从正面防御到奇兵诡计、从军事到情报的层层设防、水陆俱备的坚固体系,他相信,无论庞正来年使出何种手段,主攻何方,他曹真和他麾下的的大魏将士,都已严阵以待。
“来吧,庞正……”曹真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冷峻而决绝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如同手中剑锋般的锐利光芒,“这一次,秣马厉兵,严阵以待的,是我大魏!定要让尔等蜀寇,在这关中坚城险塞之下,碰得头破血流,铩羽而归!让天下人皆知,我大魏山河之固,金汤之险,绝非虚妄!”
凛冽的寒风从北方呼啸而来,卷动着城头猎猎作响的“曹”字帅旗和无数战旗,发出呜咽般的呼啸,仿佛在应和着这位魏国大将军的决心,也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决定两国国运的惨烈大战,奏响苍凉而悲壮的号角。
一场席卷整个关中,震动天下的大战,已是弓弦满引,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