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那狰狞的飞檐已在咫尺之间,其下的广场却空无一人,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霜月鹿丸的队伍踏过狼藉的街道,终于抵达了这最后的壁垒。
一个男人坐在大门前假寐,霜月鹿丸眼神瞬间冰冷:“狂死郎!”
鹿丸想起16年前被狂死郎砍掉左臂的绝望,恨意如潮水。
狂死郎此时站起身,抽出长刀,嘴角带着冷笑。
“咻!”
鹿丸提刀瞬身来到狂死郎身后。
“一刀流 ·鸦害!”
狂死郎惊骇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噗——!”头颅落地,他才相信自己败了。
还死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焦糊气,却压不住从府邸深处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
“哐当——!”
将军府那厚重的、雕刻着大蛇图案的巨大门扉,猛地向内炸开!木屑纷飞中,一个庞大到几乎塞满整个门廊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八颗狰狞的蛇头在空中狂乱舞动,嘶嘶的信子吞吐着毒液与怒火,巨大的身躯几乎将庭院占满——正是动物系·幻兽种·蛇蛇果实·八岐大蛇形态的**黑炭大蛇**!
十六只眼睛赤红如血,死死盯住了广场上的不速之客。
“霜月家的余孽!!!”中央最大的那颗头颅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还有你们这些该死的毛皮族老鼠!竟敢……竟敢把老子的花之都搅得天翻地覆!!”
他的恐惧似乎已被疯狂所取代,或者说,他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退。
“我要把你们全都撕碎!用你们的血来洗刷……”
“吵死了。”
鹿丸甚至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平淡的两个字,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穿透力,通过寂静果实的能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脑中,也打断了黑炭大蛇的狂怒。
黑炭大蛇一愣,随即愈发暴怒:“你竟敢……”
鹿丸根本懒得再听。他只是微微抬手。
“寂静·缚。”
并非针对整个庞大的身躯,而是精准地作用在那八颗不断嘶鸣咆哮的蛇头的发声器官上!
“嘶……咯……”黑炭大蛇所有的头颅瞬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所有的咒骂、咆哮、威胁都被硬生生掐断,只剩下一片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静默!八颗头颅痛苦地扭动着,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只剩气流通过狭窄通道的微弱嘶声。
这突如其来的“静音”让黑炭大蛇的疯狂为之一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原始的、被羞辱的暴怒!他庞大的身躯猛地扭动,其中三颗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腐蚀性的毒液和纯粹的物理力量,如同攻城锤般从不同方向狠狠砸向鹿丸!
鹿丸甚至没有去看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攻击。
在他的感知中,这些攻击轨迹粗糙,力量分散,空有声势破绽百出。
就在蛇首即将临身的刹那——
鹿丸的身影模糊了一下。
并非高速移动,而是更近乎一种“闪烁”。他仿佛在那一刻融入了“寂静”本身,从声音和气息的层面短暂消失,又在那巨大的蛇吻合拢前,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其中一颗蛇头的侧面。
“无声步。”
手中的黑刀秋水,无声无息地划出一道幽冷的弧线。
“噗嗤!”
一颗狂舞的蛇头齐颈而断!伤口平滑如镜,没有喷溅声,没有惨叫声,那颗巨大的头颅就这么无声地坠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埃。
黑炭大蛇剩下的头颅眼睛猛地瞪圆,剧痛和惊骇让他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
另一颗蛇头猛地从侧面咬来,鹿丸只是轻轻向后一跃,差之毫厘地避开,刀尖顺势向下一划——
“嘶啦!”那颗蛇头从吻部到脸颊被无声地剖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
第三颗蛇头喷吐着毒液笼罩而下,鹿丸不退反进,身影如同滑入攻击盲区的影子,刀光一闪,那喷射毒液的腺体被精准地削断,毒液无力地滴落在地,腐蚀着石板,依旧没有声音。
绝对的静默中,上演着一场极致暴虐的凌迟!
鹿丸的身影在黑炭大蛇狂乱舞动的八岐大蛇形态中穿梭,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刀光,每一次刀光闪过,必有一处创伤出现。
蛇鳞破碎,血肉分离,所有的过程都被剥夺了声音,仿佛一场荒诞而可怕的哑剧。
黑炭大蛇疯狂地扭动、拍打、撕咬,却连对手的衣角都摸不到。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团虚无、一片绝对的寂静搏斗!恐惧再次压倒愤怒,迅速吞噬了他的心智。
兵三郎、猫蝮蛇、佩德洛等人全都屏息看着这一幕。他们看着那个平日里总是冷静谋划的少主,此刻却化身为最致命的寂静死神,用最写意也最残忍的方式,戏耍并肢解着和之国的伪王。
这不再是战斗,这是处刑。
终于,在黑炭大蛇只剩下最后两颗完好头颅,浑身布满深可见骨的刀伤,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和恐惧而瑟瑟发抖时,鹿丸停下了。
他站在黑炭大蛇其中一颗伤痕累累的头颅面前,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那双充满绝望和哀求的蛇瞳。
“和之国的痛苦,”鹿丸终于开口,声音透过能力,直接响在黑炭大蛇的脑髓深处,“你的哀嚎,连为其伴奏都不配。”
他举起了刀。
黑炭大蛇最后两颗头颅拼命摇晃,似乎想要求饶,想要求救,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终结吧,无聊的闹剧。”
刀光落下。
并非斩首,而是刀尖向下,轻轻点在了黑炭大蛇巨大的身躯中心。
“寂静·内爆。”
绝对的静默之力被压缩到极致,注入黑炭大蛇的体内。
下一刻——
黑炭大蛇庞大的八岐大蛇身躯猛地向内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紧!所有的骨骼、内脏、肌肉都在那极致的内压和寂静中瞬间被震碎、湮灭!
没有爆炸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令人牙酸的**“噗”**声。
当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囊般软塌塌地倒在地上,变回人形时,已然是一滩扭曲的、失去了所有生命气息的烂泥。
伪将军·黑炭大蛇,于绝对的寂静中,迎来了他无声的终末。
广场上依旧鸦雀无声。
鹿丸缓缓收刀入鞘,转身,目光越过倒下的尸体,望向将军府深处,那里,有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恐怖、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气息,正在缓缓苏醒。
天空,不知何时,已被浓密的乌云覆盖。
乌云之中,一对巨大的、燃烧着烈焰的龙瞳,缓缓睁开,漠然地俯视着下方渺小如蚁的众人。
真正的“皇”,醒了。
鹿丸深吸一口气,眼神依旧平静,却终于染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终于……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