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大概盘算了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三楼还真的比较适合他,因为二楼空出来的客房是朝阴面的,若是想要朝阳…
那肯定是大露台或者前院更好些。
我们本身走的不是大道,所以几乎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别墅区,我的精神状态好多了,把晕死过去的苏恒安排到了客房那里,随后带着金乌开始熟悉整个别墅。
金乌最后停在了前院,那里种了一棵小梧桐。
“我就要这树了,你在地下室给我留下一个住的地方就行,剩下的不用管。都说凤栖梧桐,哎,我们当年住的也像这树,只不过比这树大多了。”
我嗯了一声立刻给雨林缸的老板打电话,让他给我买个适合养鸟的缸。
相柳老祖的房间那么大,金三爷的肯定也不能小了。
地下室最后一个放杂物的房间暂时就不放杂物了,拿出来弄一个大缸,外加一张床。
听雨林缸老板的声音应该是刚睡醒,听起来有点儿鼻音。
“养鸟不都是用笼子么?缸不会憋死?”
“你其他的雨林缸也不是封闭的啊,就是要个像雨林一样的缸,不要那么多水的。明儿下午就来动工吧!顺便再帮我买张漂亮的双人床。”
挂了电话眼皮沉得像挂了铅坠,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昨天那场恶战的酸软和灼痛残留的余威。
…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被窗外过分耀眼的阳光刺醒。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感觉自己像是被谁塞进洗衣机里滚了八百圈。
“醒了?”
头顶传来金三爷的声音。
我抬眼,那金三爷就蹲在我床头柜上,赤金色的眼珠子斜睨着我,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我实际上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昨儿太累了,挂了电话以后我到底是怎么睡着的,根本就不记得了。
所以啊就更别提…
金三爷是在哪里睡着的了。
“你这小窝,勉强还算…透气。”
透气?
我环顾了一下我这乱七八糟的卧室,嘴角抽了抽,也是没怎么收拾过…
行吧,透气就透气吧。
只要金三爷没生气就行。
我惦记着苏恒那小子,趿拉着拖鞋往客房走,发现没有人。
这时候胡天松他们已经在楼梯那里等着我了,看到我疲惫的样子,白天水揉了揉胖肚子哼唧一声:
“一会儿我还是给她搞点药材补一补吧。你瞅瞅那面黄肌瘦的样子,咱们老仙还是胖一点好。”
胡天松嗯了一声叫住了还在迷茫苏恒去哪里了的我:
“在楼下客厅呢,你赶紧过去吧,他的精神状态不大好,等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再聊。”
我点头赶紧下了楼,苏恒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脑袋,一副魂飞天外的模样。
听见动静,他猛地一哆嗦,抬头看见是我,那眼神活像见了救世主。
“筱筱!筱筱你没事吧?昨天…那…那条蛇!还有那只发光的乌鸦!还有…还有那个鬼…那鬼是不是没了?玉佩是不是真碎了?”
他一叠声地问,声音都劈叉了,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
“停停停!”
我赶紧打断他,脑瓜子嗡嗡的,这哥们儿哪都挺好,就是爱哭。
以后若是我找爷们,绝对找那种硬汉,哭唧唧的绝对不行。
“鬼没了,魂飞魄散,渣都不剩了。玉佩也没了,碎得透透的了。你安全了,现在,立刻,马上,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带钱过来!顺便把你接走!我这儿不是疗养院!”
“还有啊,你别老哭唧唧的。你这么哭唧唧的以后真找不到女朋友,一男人!你得有男人的担当懂不懂?你这啥事儿没有,连皮都没破,你哭啥啊?”
苏恒被我吼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摸口袋找手机,嘴里还不住地念叨:
“好好好!我打!我这就打!钱!双倍!不,三倍!谢谢您!谢谢您!呜呜呜…”
那怂样,看得我直翻白眼。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么想着,嘴巴里又念叨起来:
“以后那种不知道来历的古董,就离得远远的。那好多都是陪葬品,尤其是玉佩啊,玉珠子啊什么的。离得远远的!这种东西普通人碰不到,聪明的不会碰,就你这种傻了吧唧的冤大头…”
大概过了不到俩小时,别墅院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效率还挺高。
我打着哈欠,领着脚步虚浮的苏恒去开门。
门一开,苏父苏母焦急的脸就出现在眼前,苏母一看到儿子,眼泪就下来了,扑上来抱着苏恒就是一顿心肝宝贝的哭嚎。
“恒恒!你吓死妈妈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父则显得沉稳些,但紧锁的眉头在看到我时稍微松开了些,眼神里带着感激和后怕。
他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黑色手提箱。
“黄…黄大师!”
苏父上前一步,将手提箱递过来,语气诚恳:
“沐晴那姑娘送我们到了市区就走了,对了,这是说好的报酬,一百万,还有…还有额外的感谢费一百万!这次真是…真是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我们一家三口…”
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我掂量了一下箱子的分量,笑着说道:
“客气了。”
苏恒赶紧接过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我脚边。
至于沐晴,她有她的路要走,既然已经走了,我也没有必要深究。
“好了,我们两清,你们可以走了。”
我挥挥手,准备送客,折腾这一趟,真是累得够呛,只想赶紧把这麻烦的一家赶紧送走,然后和老仙们说说发生了什么,最后补个回笼觉!
下午雨林缸的老板还要来呢!
“等等!黄大师!请留步!”
我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语气…麻烦又来了?
果然,苏父说完这话侧身让开一点,露出了他身后一直站着的一个男人。
刚才注意力都在钱和苏恒身上,没太留意这人。
这人看上去五十多岁,身材瘦削得厉害,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灰色西装,脸色蜡黄,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到化不开的死气。
最扎眼的是他那印堂,已经不是简单的发黑,而是笼罩着一层浓稠的,几乎要滴出墨汁来的晦暗!
这简直是被阎王爷提前盖了戳,半只脚都踏进棺材板里了!
他气息微弱,眼神浑浊,勉强站着都像在耗费最后一丝生命力。
看到我,他那浑浊的眼珠里艰难地聚焦,透出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疯狂希冀。
然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东西一露出来,我脸色就变了。
那是一块泰国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