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简单收拾了收拾,吃了个早饭。
吃饭的功夫,慕青问春儿:“顾丞相什么时候走了?”
春儿摇摇头回答道:“不知道,一大早就不见了,八野哥我也没看见。”
慕青觉得有点奇怪。
上早朝时,慕青习惯性瞧向顾兰倾的位置,但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有点不对劲。
下朝后,她一把拉住正准备溜号的林福平:“顾兰倾呢?今日怎么没见他?”
林福平一脸诧异:“慕大人您不知道?今天凌晨,天还没亮,顾丞相就点齐人马,出发前往蛇曲山了啊!他没跟您说吗?”
他后半句问得小心翼翼,带着点八卦的探究。
慕青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好啊,居然都不和她说一声!看来是知道自己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府里赶,直奔马厩,准备牵上自己那匹最快的马去追。
然而一到马厩,慕青傻眼了——她那几匹精心喂养的骏马,此刻全都软绵绵地趴在地上,眼神迷离,口吐白沫,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
待她匆匆带着兽医赶到查验,一旁的兽医擦着汗禀报:“慕大人,这……这是被人下了强效的蒙汗药,看这剂量,没个两天怕是醒不过来啊……”
“?什么!”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立刻转身冲向京城最大的骡马市,打算现买一匹。
结果她刚表明身份和来意,那老板就苦着脸,连连作揖:“慕大人,对不住,实在对不住!顾丞相早就派人打过招呼了,说只要是您来买马,绝对不能卖!小的……小的也不敢得罪丞相大人啊!”
说着,还恭敬地递过来一张纸条。
慕青一把抢过打开一看,上面是顾兰倾的字迹,且只有简练的两个字——不可。
她不死心,又去找与顾兰倾一同经办此事的齐云打听具体行军路线和扎营地点。
齐云眨巴着一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在她的逼视下,竟然也慢吞吞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
慕青展开,上面同样是那两个字:不可。
慕青捏着那两张字条,站在原地,气极反笑。
好啊,好你个顾兰倾!真是算无遗策,把她所有可能追赶的路子都给堵得死死的!
这蒙汗药加上层层叮嘱,两天的拖延,足够顾兰倾的行军队伍消失得无影无踪。
蛇曲山范围不小,没有具体位置,她就算插上翅膀飞过去,也是大海捞针。
更何况,她身为将军,深知擅自闯入行军区域、干扰主帅是军中大忌,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给顾兰倾添乱。
他就是吃准了她不会如此不顾大局,脑袋一热就往里冲!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还夹杂着被那人牢牢拿捏住的不甘。
慕青泄愤般将两张纸条揉成一团,狠狠攥在手心,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府的街上。
忽然,一辆装饰雅致的马车缓缓靠近,与她并行。
车帘被轻轻掀开,云丝语眸中含笑,柔声问道:“慕大人?真巧,又遇见了。”
慕青见是云丝语,勉强提了提嘴角道:“是云郎君啊。”
云丝语叫马夫停了车,下了车,朝慕青行了一礼。
“看您眉头紧锁,步履匆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慕青此刻心烦意乱,勉强压下心头火气,摆了摆手,语气有些生硬道:“无事,不过是些琐事,劳云郎君挂心。”
云丝语却并未就此离去,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道:
“莫非……是与近日朝廷用兵之事有关?唉,许是丝语多嘴了。只是昨日在宴上,陪几位贵人饮酒时,隐约听得一位负责粮草的官员提及,不日便要押送粮草前往前线……
当时只觉得是酒后闲谈,未曾深思。如今见慕大人神色焦虑,莫非与此事有关联?”
慕青脚步猛地一顿,转头看向云丝语,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粮草官员?在宴席上谈论押送路线?云郎君,此等军事机密,关系前方将士安危与战局成败,是哪个官员如此不知轻重,竟敢在这种场合妄议?!”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怒。
泄露军机,尤其是在战前,乃是重罪!
云丝语抬起头,眼波惶惶,现出一副惊慌失措、生怕因自己一句话而惹出大祸的模样,
“慕大人息怒,丝语只是一介伶人,不识朝廷规矩,昨日宴上人多口杂,许是丝语听错了,或是会错了意,万万当不得真!
都怪丝语多事,平白惹得大人动怒……
还请大人千万莫要因丝语一句糊涂话而追究,否则丝语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他这副模样倒真像是被慕青的厉色吓到了。
慕青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追究那个多嘴官员的时候,但云丝语无意中透露的这个信息,却给她指明了新的方向——粮草!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跟着粮草队的路线,不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顾兰倾的大致方位了吗?
慕青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追问道:“云郎君可还记得那位官员姓甚名谁?样貌如何?最重要的是,他提及的粮草队,何时出发?”
云丝语闻言,微微蹙眉,露出努力回忆的神色,沉吟片刻才道:“名讳……席间嘈杂,丝语实在未曾听清。样貌嘛,只记得是位微胖的中年大人,留着短须,具体特征……丝语当时并未留意,实在记不真切了。”
他面露惭愧,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至于出发时辰……丝语就真的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