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的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加密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蜂鸟的第二条信息传来。这次的内容更长,也更具体。
龙战快速浏览,眼神锐利如鹰隼。
“对方回复了。”他沉声道,将手机递给苏映雪。
苏映雪接过,屏幕上显示着破译后的文字:
“很好。稳住苏映雪,获取其信任是第一要务。昊天诉讼是个不错的切入点,利用此机会展现你的价值。重点观察苏映雪近期是否与军方人员有异常接触,尤其是涉及‘盘古’相关领域。资金需求可酌情满足,但需提供等值情报。保持静默,等待下一步指令。清除程序已暂停,但未取消。谨慎行事。”
苏映雪看完,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清除程序……他们果然随时准备灭口。而且,他们真的对‘盘古’和军方的关联感兴趣!”
“意料之中。”龙战拿回手机,语气冷静,“他们上钩了,但很谨慎。没有催促核心数据,而是让林薇先观察和确认我们之前放出的‘烟雾弹’。这说明,他们内部对这份情报的真伪也存在分歧,需要进一步验证。”
“那我们怎么办?继续等?”
“不。”龙战摇头,“对方给了我们方向,我们就要顺着演下去。他们想确认军方联系?那我们就给他们看一点‘迹象’。”
他看向苏映雪,目光深邃:“你需要安排一场‘偶遇’。”
“偶遇?”
“嗯。一位‘恰好’来访的、有军方背景的退休老专家,或者一位在相关领域研究所工作的‘朋友’。地点可以选在高级餐厅,或者某个行业论坛的休息室。让林薇‘偶然’看到你与对方相谈甚欢,甚至交换一些看似机密文件的信封或U盘。”
苏映雪立刻明白了:“做实那份虚假备忘录的内容,让林薇,以及她背后的人,相信我们确实在和军方接触!”
“没错。”龙战点头,“细节要自然,谈话内容要模糊但引人遐想。比如提到‘能量壁垒’、‘新型复合材料’、‘项目代号p’之类的词汇。蜂鸟会安排我们的人扮演这个角色,确保天衣无缝。”
“我明白了。”苏映雪感觉心跳有些加速,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既危险又刺激,“我尽快安排。”
“不急。”龙战老谋深算地说,“先让林薇在昊天诉讼的事情上投入几天,让她稍微放松警惕,也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这场‘偶遇’。同时,蜂鸟会持续监控她的所有通讯,尝试锁定那个接收信息的加密地址,哪怕只能缩小范围也是胜利。”
接下来的几天,天穹集团内部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忙碌。林薇果然全身心投入到应对昊天集团专利诉讼的工作中,她展现出的专业能力和效率,让苏映雪心情复杂。如果她没有背叛,该是多好的左膀右臂。
苏映雪按照龙战的指示,对林薇的态度逐渐“软化”,偶尔会过问一下诉讼进展,并适时地给予一些肯定。她也按照计划,特批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预支奖金”给林薇,名义上是支持她母亲的治疗。
林薇收到钱时,再次感激涕零,工作的劲头更足了。但苏映雪和龙战都清楚,这感激背后,是更深的不安和与魔鬼的交易。
龙战则像一道真正的影子,时刻守护在苏映雪周围。他检查她所有的行程安排,排查每一个可能接触的人员,确保“偶遇”计划万无一失。同时,他与蜂鸟保持着高频联系,追踪着任何可能与“暗影联盟”或那个幽灵潜入者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天晚上,在镜湖别墅的书房,龙战接到了蜂鸟的紧急通讯。
“头儿,有发现。”蜂鸟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我们通过持续监控林薇那个隐藏通讯账户的信号特征,结合大数据分析,虽然没能精确定位接收方,但锁定了一个大概的区域——城东的旧港区,那片废弃的码头和仓库。”
“旧港区……”龙战眼神一凝,“那里鱼龙混杂,确实是藏身的好地方。有更具体的线索吗?”
“暂时没有。对方非常狡猾,信号只在那片区域出现极短的时间就消失了。而且,我们监测到那片区域存在较强的无线电干扰,可能是对方设置的屏蔽装置。”
“继续监控,不要打草惊蛇。”龙战下令,“重点布控旧港区的主要出入口和制高点。另外,查一下那片区域近期的物业租赁、能源消耗异常情况。”
“明白。”
切断通讯,龙战将情况告知了苏映雪。
“旧港区?”苏映雪蹙眉,“那里很大,而且结构复杂。就算知道他们在那里,也很难找出来吧?”
“嗯。”龙战点头,“所以,我们需要‘螳螂’自己动起来。‘偶遇’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两天后,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在市中心一家会员制的高级中式餐厅上演。
苏映雪“恰好”在这里宴请一位重要的海外客户,而一位穿着中山装、精神矍铄、气质沉稳的老者(由蜂鸟安排的资深外勤人员扮演)也“恰好”在邻桌用餐。席间,苏映雪“偶然”看到了这位老者,主动上前打招呼,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熟稔。
“陈教授,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苏映雪笑容得体。
“是小苏啊。”‘陈教授’呵呵一笑,声音洪亮,“好久不见,你父亲身体还好吗?”
“劳您挂念,家父一切都好。上次您提到的关于‘能量传导壁垒’的设想,我们技术部做了初步模拟,结果令人振奋,正想找机会向您请教呢……”
两人的交谈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坐在不远处、正与客户交谈的林薇隐约听到几个关键词。苏映雪注意到,林薇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
餐后,苏映雪与‘陈教授’在餐厅门口又站着聊了几句,最后,‘陈教授’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看起来普通的牛皮纸信封,递给苏映雪。
“这是所里最近的一些非涉密参考资料,或许对你们的‘天穹’项目有帮助。关于‘p材料’的测试数据也在里面,你们可以看看。”
“太感谢您了,陈教授。”苏映雪郑重地接过信封,“我们一定仔细研究。”
这一切,都被看似不经意、实则全神贯注的林薇看在眼里。
回到车上,负责驾驶的龙战通过后视镜看了苏映雪一眼。
“怎么样?”
“她应该看到了,也听到了。”苏映雪将那个装着无关技术资料的牛皮纸信封放在一边,松了口气,感觉背后出了一层细汗,“演这种戏,比开一天董事会还累。”
“效果达到就行。”龙战目光平静,“现在,回去等。看我们的‘蝉’,会如何向‘螳螂’汇报这场精彩的‘偶遇’。”
当晚,蜂鸟就截获了林薇发出的加密信息。内容详细描述了餐厅“偶遇”的经过,重点强调了“陈教授”的身份(她凭借听到的只言片语和对方气质做的推断)、交谈中提到的“能量壁垒”、“p材料”等关键词,以及最后那个至关重要的“资料交接”。
信息的结尾,林薇加上了自己的判断:
“接触属实,军方背景可能性极高。资料已交接,内容不详。苏对其十分恭敬信任。请求指示,是否尝试获取资料内容?”
龙战看着这条信息,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冰冷的、属于猎人的笑意。
“螳螂,该你出场了。”
他拿起加密手机,接通蜂鸟:
“旧港区,重点监控。‘螳螂’很可能要亲自确认,或者……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