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银河议会成立已经过去四个月。
地球，滨海市，“守护者安保”公司的会议室里，龙战正站在白板前，给十二名新学员讲解基础战术。
“记住，安保工作的核心不是战斗，是预防。”他用激光笔在白板上画了个圈，“90%的危机可以通过提前识别和规避来避免。剩下的10%，才是需要用武力解决的部分。”
学员们都穿着统一的深蓝色训练服，坐姿笔挺。他们大多是退伍军人，有些是龙战在“东方神剑”时的老部下，有些是其他部队慕名而来的。
“龙教官，”一个年轻学员举手，“如果预防失败，进入武力阶段，我们的行动准则是什么？”
“最小必要武力原则。”龙战说，“第一优先级是保护目标安全，第二是保护自己，第三才是制服威胁。除非对方威胁到无辜者生命，否则不要使用致命手段。清楚了吗？”
“清楚了！”
会议室的门滑开，苏映雪走了进来。她今天穿了一套浅灰色的职业装，头发扎成干练的马尾，手里拿着一个数据板。
“抱歉打断。”她对学员们点点头，然后看向龙战，“有个紧急情况，需要你过来一下。”
龙战示意学员们休息十分钟，跟着苏映雪走出会议室。
走廊里，苏映雪将数据板递给他。
“银河议会发来的紧急通讯。”她的表情很严肃，“‘窃影’的残部，刚刚袭击了‘守望者之墓’。”
龙战的瞳孔微缩。
“什么时候的事？”
“三小时前。”苏映雪调出影像，“一支大约三十艘舰船的‘窃影’突击队，用某种我们没见过的隐形技术躲过了空间站的传感器，强行登陆。他们控制了中央控制室，现在正在尝试破解防火墙系统的数据库。”
“伤亡情况？”
“七名议会常驻工作人员被扣为人质。空间站的自动防御系统启动了，但‘窃影’用某种能量屏蔽场压制了它。”苏映雪顿了顿，“他们提出了要求。”
“什么要求？”
“交出阿莱克斯·维兰德。”苏映雪说，“还有……他们要求获得防火墙系统的‘后门权限’。”
龙战冷笑：“他们还没放弃那个疯狂的计划。”
“这次的领导者不是阿莱克斯那样的理想主义者。”苏映雪调出一个档案，“是个叫‘凯恩’的家伙，前‘窃影’军事指挥官，以冷酷和高效着称。情报显示，他在‘终焉之门’事件后，收拢了所有对议会不满的‘窃影’残部，一直在暗中准备这次行动。”
“议会怎么决定？”
“议会分歧很大。”苏映雪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代表主张强攻，有些主张谈判，还有些……主张满足他们的部分要求，换取人质安全。会议已经开了两个小时，还没结果。”
“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是，任何对恐怖主义的妥协，都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苏映雪说，“但作为议长，我不能直接下令强攻，那会被视为滥用职权。”
她看向龙战。
“所以我需要一支不隶属于任何文明官方的‘独立行动队’。一支能悄无声息地进入空间站，解救人质，解决威胁的队伍。”
龙战明白了。
“我的学员还没准备好执行这种级别的任务。”他说。
“我知道。”苏映雪说，“所以我请求的是你，龙战。不是带着学员，是带着你当年的战友——如果你还能联系到他们的话。”
龙战沉默了几秒。
“可以联系到。”他说，“但需要时间集结。”
“我给你十二小时。”苏映雪说，“议会那边，我会想办法拖延决议。十二小时后，我需要你的人已经在前往空间站的路上。”
“你亲自去吗？”
“不。”苏映雪摇头，“议长不能参与这种行动，否则会引发外交危机。但我可以通过远程系统，给你们提供技术支持。空间站的底层访问权限还在我手里，我可以临时解除部分防御，给你们开路。”
龙战点头：“明白了。我立刻开始联系。”
“还有一件事。”苏映雪叫住他，“阿莱克斯现在在议会监管下，住在地球的软禁设施里。袭击发生后，他主动联系了我。”
“他说什么？”
“他说凯恩是他当年的副手，但理念完全不同。凯恩不相信‘引导与修复’，他相信的是‘净化与重生’——不是阿莱克斯那种试图建立新秩序的净化，而是纯粹的、毁灭性的净化。他想用防火墙系统，清除所有‘不配存在’的文明。而他认为的‘不配存在’，包括人类在内的大多数碳基生命。”
苏映雪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光。
“所以这次行动，不能失败。如果凯恩真的获得了防火墙的权限……那我们就得再经历一次‘影’的威胁，而且这次会更快，更彻底。”
龙战握紧拳头。
“他不会成功的。”他说，“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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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小时后，地球同步轨道，“暗影号”突击舰的机库里。
七个人站在龙战面前。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战术服，没有军衔标志，但每个人都散发着那种只有经历过真正战场的人才有的气场。
“老大，好久不见。”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咧嘴一笑，左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那是“刀锋”，龙战在“东方神剑”时的副队长。
“刀锋，猎隼，铁拳，幽灵，毒蛇，红狼，鹰眼。”龙战一个个叫出他们的名字，“感谢你们能来。”
“说什么废话。”猎隼——一个瘦高个子的狙击手——耸耸肩，“当年你救了我们多少次？现在你需要帮忙，我们怎么可能不来。”
“任务简报都看了吧？”龙战问。
“看了。”铁拳——一个肌肉发达、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瓮声瓮气地说，“潜入空间站，解救人质，解决恐怖分子，保护防火墙数据库。标准拯救世界流程。”
“没那么简单。”龙战调出空间站的结构图，“‘窃影’这次用了新技术，我们的传感器对他们无效。另外，他们有人质在手，强攻会导致伤亡。”
“所以需要潜行。”幽灵——一个身材娇小、擅长隐匿行动的女队员——说，“空间站的通风管道和维修通道，我们可以利用。”
“但时间有限。”毒蛇——电子战专家——盯着数据板，“苏映雪指挥官只能给我们维持四小时的临时权限窗口。四小时后，如果还没有解决，空间站的自动防御系统会重新激活，把我们都当成入侵者。”
“那就四小时内解决。”红狼——爆破专家——咧嘴一笑，“时间够充裕了。”
龙战看向鹰眼——队伍里的技术员和医生：“装备检查完了吗？”
“全部就绪。”鹰眼点头，“非致命武器为主，但带了足够的致命武器备用。医疗包，通讯干扰器，还有……苏映雪指挥官特别提供的怀表能量频率模拟器——那东西可以临时欺骗空间站的识别系统。”
“好。”龙战环视众人，“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解救人质。除非绝对必要，不要杀伤。但如果对方威胁到人质生命……不要犹豫。”
“明白！”
“现在，最后检查装备。一小时后出发。”
队员们散开，各自去做准备。龙战走到舷窗前，看着外面那颗蓝色的星球。
通讯器响起，是苏映雪。
“人都到齐了？”
“到齐了。”龙战说，“都是老战友，值得信任。”
“好。”苏映雪停顿了一下，“龙战……小心点。凯恩不是普通的恐怖分子，他在‘窃影’内部以战术狡猾着称。情报显示，他可能已经预料到我们会派人突袭。”
“那我们就让他措手不及。”
“还有一件事。”苏映雪的声音变得很轻，“如果……如果情况失控，如果凯恩真的可能获得防火墙权限……你的优先级指令会更新。”
龙战明白她的意思。
“毁灭指令？”
“是的。”苏映雪说，“我会授权你，在万不得已时，可以摧毁防火墙的主控核心。那意味着系统会永久关闭，十二万年的遗产会消失，但至少……银河系的安全能保住。”
“你确定要给我这个权限？”
“确定。”苏映雪说，“因为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
通讯切断。
龙战看着窗外，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转身，走向装备区。
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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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号”在虚空中航行，目标：“守望者之墓”。
舰桥里，毒蛇正在操作电子战系统：“检测到空间站外围有能量屏蔽场，常规通讯被干扰。但怀表频率模拟器能穿透——苏映雪指挥官建立的临时通道还在。”
“距离潜入点还有多久？”龙战问。
“二十分钟。”刀锋看着导航屏幕，“我们从空间站的废弃维护口进入——那个口子三年前就因为能量泄漏被封了，但结构上还能强行打开。幽灵已经准备好了破拆装备。”
龙战点头，看向其他队员：“最后确认行动计划。”
猎隼调出空间站的3d模型：“根据人质最后的生命信号，他们被关在中央控制室旁的备用指挥中心。那里有独立的维生系统，凯恩可能把人质分散了，但备用指挥中心是最大可能的位置。”
“敌方兵力分布呢？”铁拳问。
“不确定。”毒蛇摇头，“能量屏蔽场干扰了我们的扫描。但根据空间站的正常人员配置，加上‘窃影’突击队的规模，估计敌方在三十到五十人之间。他们应该控制了主要通道和关键设施。”
“所以我们要绕路。”幽灵说，“从下层维修通道上去，避开主通道。红狼，你需要多少时间炸开通往备用指挥中心的隔离墙？”
“如果墙是标准结构，三十秒。”红狼说，“但如果他们加固了，可能需要一分钟。”
“那就准备两套方案。”龙战说，“A方案：悄无声息地潜入，解救人质，然后撤离。b方案：如果被发现了，猎隼和铁拳建立防线，幽灵和红狼继续突进救人，我和刀锋负责清除威胁。”
“那防火墙数据库呢？”鹰眼问。
“那是最后一步。”龙战说，“确保人质安全后，如果可能，我们要夺回中央控制室。如果不能……执行备用计划。”
所有人都明白“备用计划”是什么意思。
气氛凝重了几分。
“距离抵达还有五分钟。”刀锋报告，“全体准备。”
队员们开始最后检查装备。龙战走到武器柜前，取出了他的标准配枪——但犹豫了一下，又拿出了一把重型能量步枪。
如果真的要摧毁主控核心……他需要足够的火力。
“老大。”刀锋走到他身边，“不会有事的。我们以前执行过更糟的任务，都活下来了。”
“这次不一样。”龙战说，“这次如果我们失败，代价是整个银河系。”
“那就别失败。”刀锋咧嘴一笑，“简单。”
龙战看着他，然后也笑了。
“对。”他说，“简单。”
“暗影号”开始减速。舷窗外，“守望者之墓”的巨大轮廓逐渐清晰。
曾经的金色光芒现在变得暗淡——能量屏蔽场像一层黑色的膜，包裹着整个空间站。只有少数几个紧急出口还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抵达潜入点。”毒蛇说，“临时权限通道已建立。我们可以进去了。”
龙战环视队员们。
“最后一次检查通讯。行动代号：‘归途’。目标：带所有人回家。有问题吗？”
“没有！”
“好。”龙战戴上头盔，“行动开始。”
七个人，像七道影子，滑入了空间站的黑暗之中。
而在遥远的银河议会大厅里，苏映雪正面对着十几个文明代表的质询。
“议长，我们不能再拖延了！”一个虫族代表激烈地说，“每过一分钟，人质的危险就增加一分！我们必须做出决定！”
“决定已经做出了。”苏映雪平静地说，“我们已经派出了行动队。现在需要做的，是相信他们。”
“什么行动队？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到通知？”
“因为通知你们，就等于通知‘窃影’。”苏映雪说，“这是反恐行动的基本原则：保密。现在，请各位代表保持耐心。四小时后，我会给你们一个结果。”
“如果失败了呢？”另一个代表问。
苏映雪看向窗外，看向那片虚空。
“那就准备面对最坏的情况。”她说，“但在此之前……让我们先相信，相信那些正在黑暗中战斗的人，会为我们带来光明。”
会议室陷入沉默。
而在沉默中，倒计时继续。
距离临时权限窗口关闭，还有三小时五十七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