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感：
“你以为你在救人吗，钥匙？不，你只是在帮我……传播种子。”
龙战心中一凛：“什么意思？”
“这些意识，我养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是原来的他们了。”永生者的声音带着病态的笑意，“我在他们的量子编码里植入了一点‘小礼物’——意识同化协议。只要他们接触到其他意识，就会像病毒一样传播，把接触者变成……我的延伸。”
林薇在通讯频道里骂出声：“所以救援网络反而成了传播网络？他在利用我们帮他扩散感染？”
“正确。”永生者愉悦地说，“看，你们已经连接了三百多个意识，正在把他们送到各个安全区。很快，那些安全区就会变成新的感染源，然后你们的网络……哦，你们叫‘永恒茶话会’？很快就会变成‘永恒疯人院’。”
凯诺紧急通报：“档案馆检测到被解救意识的量子编码异常——确实有外来植入！正在试图隔离，但传输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二！”
苏映雪急问：“能逆转传输吗？”
“来不及了！已经有四百多个意识进入了网络的安全节点！”凯诺的光球高速旋转，“启动紧急协议——所有安全节点进入意识隔离状态！禁止所有非必要的意识交流！”
但问题更严重：那些被解救的意识已经和网络成员的意识有了接触。
“光语族节点报告！”曦光的声音带着痛苦，“三个光语族成员出现意识混乱……他们开始攻击同伴！”
“晶体族节点报告！”晶核的振动频率紊乱，“两个晶体单位的结构出现异常增殖……像感染了肿瘤！”
“IScp舰队内部出现叛乱！”刀锋吼道，“我的人突然调转枪口对着自己人！”
网络意识的空间剧烈波动——它在承受感染冲击。
永生者大笑：“感受到了吗？这就是‘盘古’的真正力量——不是创造物质，是改写意识！只要我愿意，整个宇宙都可以变成我的意识疆土！”
龙战强迫自己冷静：“有办法清除感染吗？”
档案馆的艾欧斯介入：“需要原始感染样本进行分析。但样本在空间站深处，被永生者严密保护。”
“那就去取。”龙战看向内层深处，“陈墨说过，中央控制塔顶层有干扰场核心，那里应该也有原始病毒样本。”
“太危险。”苏映雪拉住他，“那明显是陷阱——他故意引你去。”
“就算是陷阱也得去。”龙战说，“否则整个网络都会被他感染。凯诺，我能用钥匙功能暂时隔离那些被感染意识吗？”
“可以尝试，但你的意识负荷已经接近极限。”凯诺警告，“如果再增加，你的量子损伤可能会永久固化——变成植物人，或者更糟，变成量子态的意识碎片。”
“总比全网络感染强。”龙战开始调动钥匙功能，“所有人，配合我——我要把感染意识暂时‘冻结’在他们的量子状态里，阻止进一步传播。”
钥匙功能全开。
龙战的意识像巨大的手掌，强行介入每一个被感染的意识连接点。
“冻结！”
感染意识的量子活动瞬间减缓，像被按了暂停键。
但代价是龙战七窍开始渗血——意识过载的物理表现。
“你撑不了多久！”永生者嘲讽，“你的钥匙功能是基于量子纠缠，而我……已经超越了纠缠，进入了‘意识统一场’理论。看好了。”
空间站中央，一道暗紫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中，无数细丝像神经纤维一样扩散，连接上每一个被“冻结”的意识。
“他在重新激活感染！”林薇惊呼，“而且更强了！”
那些意识开始挣脱冻结，活动加剧，感染传播速度倍增。
更可怕的是，网络意识开始出现异常——空间本身开始扭曲，墙壁上出现了诡异的紫色纹路，像血管一样脉动。
“网络意识……被感染了？”苏映雪不敢相信。
凯诺声音沉重：“网络意识是集体意识的聚合体，只要足够多的成员被感染，它就会被污染……就像水源被投毒。”
多面体传来紧急概念：必须切断感染源头，否则整个观察链网络都会沦为永生者的工具。
但怎么切断？
永生者的主意识在“盘古”核心，不在这里。
这个空间站只是终端。
龙战突然想到什么：“陈墨说过，这里有连接终端，可以通过它反向追踪核心……如果终端被摧毁，这里的感染会不会失效？”
“理论上会。”凯诺分析，“但需要同时摧毁终端和这里的‘盘古’子系统——否则感染会永久固化在这些意识里，即使切断连接也无法清除。”
“那就两样都摧毁。”
“需要突破到中央控制塔，而永生者肯定布下了重兵。”
“那就强攻。”林薇切换武器模式，“IScp还有一支备用小队没被感染，可以跟我突击。”
“光语族可以提供能量掩护。”曦光说，“虽然部分成员被感染，但还有清醒的。”
“晶体族也是。”晶核表示。
龙战点头：“我开路，用钥匙功能干扰永生者对感染意识的控制。林薇带IScp突击队攻入控制塔。苏映雪你留在这里，协调救援网络的隔离工作，防止感染扩散到未接触区域。”
“你一个人开路太危险！”
“只有我能干扰他。”龙战擦掉脸上的血，“钥匙功能和他同源，我能干扰他的控制信号。其他人掩护我。”
计划确定。
龙战深吸一口气，将钥匙功能推向极限。
这一次，他不是创造物质，而是创造“量子噪声”——干扰永生者与感染意识之间的控制连接。
暗紫色的控制光丝开始闪烁、断裂。
永生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你……居然能反向干扰？不愧是完美的钥匙……”
“我不是你的钥匙。”龙战咬牙，“我是你的锁匠——专门来锁死你的。”
“狂妄！”
更强的控制波袭来。
龙战感觉自己的意识像在被无数根针扎，但他撑住了，反而把干扰波增强。
感染意识的失控速度减缓。
“就是现在！”林薇带队冲锋。
IScp突击队十二人，都是经过严格意识防护训练的精英，穿着特制的量子隔离装甲，冲向中央控制塔。
控制塔的防御系统启动：自动炮台、能量栅栏、意识幻象陷阱……
但光语族的能量掩护精准打击炮台，晶体族的结构干扰破坏栅栏，多面体提供维度导航避开幻象。
突击队势如破竹。
永生者似乎并不在意：“你们以为摧毁终端就能赢？天真。我已经把核心数据备份到了……你们猜是哪？”
苏映雪突然想到什么：“安全节点！他刚才故意让我们救走那些意识，不只是为了传播感染，还为了把核心数据碎片藏在他们里面！”
凯诺紧急扫描那些被感染意识：“确认！每个意识里都藏着一片加密数据碎片！只要碎片集齐，就能在任何有‘盘古’子系统的地方重建核心！”
“所以摧毁终端没用。”永生者得意，“只要有一个碎片逃脱，我就能重生。而你们……舍得销毁这些‘无辜的意识’吗？”
恶毒的选择题：
要么放过碎片，让永生者有机会重生；
要么销毁所有被感染意识，彻底清除碎片——但那就意味着杀害那些他们拼死来救的人。
“卑鄙！”林薇怒骂。
“这叫智慧。”永生者说，“现在，做个选择吧。是要‘正义’地放我一条生路，还是要‘残忍’地杀死这些可怜的意识？”
突击队已经抵达控制塔顶层。
面前就是终端主机和“盘古”子系统。
摧毁它们，就能解除这里的感染控制，让那些意识恢复自由——但碎片已经藏在他们的量子编码深处，无法分离。
不摧毁，永生者就能持续控制他们，甚至通过他们感染更多。
龙战沉默了三秒。
然后他说：“我选第三条路。”
“哦？”
“陈墨。”龙战通过钥匙功能连接那个虚弱的意识，“你说过，你和其他研究员被迫为他优化系统……那你们应该知道系统的后门。”
陈墨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有一个……紧急净化协议……需要三把钥匙……同时启动……”
“三把钥匙？”
“盘古计划……当年有三个适配者……你……我……还有……李工……我们的意识编码里……都有部分钥匙功能……”
龙战明白了：“如果我们三个同时激活钥匙功能，可以启动净化协议，清除感染和碎片，但不伤害意识本身？”
“理论……可行……但需要……完全同步……误差不能超过……百万分之一秒……”
“李工还能配合吗？”
“我……试试唤醒她……”
控制塔里，陈墨的意识光点微弱闪烁，连接上另一个几乎熄灭的光点——李工。
永生者察觉了：“想用我的系统对付我？愚蠢！系统权限在我手里！”
他强行关闭净化协议接口。
但就在这时，多面体传来信息：上位观察者已锁定永生者的主意识在“盘古”核心的精确坐标——通过分析控制信号的反向追踪。
“坐标已发送给档案馆。”凯诺说，“我们可以直接攻击核心，逼他回防！”
“攻击核心需要什么？”
“需要……一把钥匙。”凯诺停顿，“龙战，你的意识如果通过连接终端强行接入核心，可以在那里启动钥匙功能，从内部破坏——但你的意识可能永远回不来。”
又一次选择。
要么冒险进入核心内部攻击，要么在这里赌净化协议。
龙战没有犹豫：“我进核心。林薇，你们在外部启动净化协议——陈墨和李工两把钥匙，加上网络意识的集体意志作为第三把‘虚拟钥匙’，应该能替代我。”
“但网络意识已经被部分感染了！”苏映雪急道。
“那就净化它。”龙战看向空间，“网络意识，你愿意赌吗？让我们一边净化你，一边用你的力量去净化别人。”
空间震动。
墙壁上的紫色纹路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金色光晕。
网络意识在抗争——它在用未被感染的部分，压制感染的部分，强行维持清醒。
“它说……”凯诺翻译，“‘可以。连接终端，准备接入。’”
龙战点头，走向控制塔顶层的连接终端。
那是一个巨大的、像神经中枢一样的装置，中央有一个量子接口。
“接入后，你有三十分钟。”凯诺说，“三十分钟后，你的意识会完全融入‘盘古’系统，再也无法分离。”
“足够了。”
龙战伸手，触碰接口。
瞬间，意识被抽离，沿着量子通道，冲向四光年外的另一个坐标——
永生者的真正巢穴。
“盘古”核心所在地。
留在空间站的身体瘫倒在地。
苏映雪接住他，眼眶发红：“一定要回来。”
然后她起身，看向林薇：“启动净化协议。陈墨，李工，准备好。网络意识，启动虚拟钥匙功能。”
三股力量开始汇聚。
而在遥远的黑暗深处，龙战的意识，闯入了永生者的圣殿。
真正的决战，现在才开始。
龙战在“盘古”核心内部看到了永生者的真面目——一个由无数意识碎片拼接而成的怪物。而核心深处，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永生者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只是某个更古老存在的“实验品”。净化协议启动的同时，核心开始自毁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