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青云宗的望月台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这座平日里仅供青云弟子观星悟道的平台,此刻被重新修缮过——青石板缝里嵌着风灵界的风纹玉,能引动天地间的风脉之力;边缘的栏杆包裹着雷界的玄雷金,流转着温和的雷霆光晕;地面中央铺着光明天界的圣光石,散发着能安抚心神的白光;角落里则摆放着幽冥死界的镇魂木,上面雕刻着生死轮回的纹路。四种力量在望月台交融,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七彩光膜,将整个平台笼罩在其中。
林峰站在光膜边缘,看着远处陆续飞来的身影,嘴角忍不住上扬。雷帝穿着崭新的金色战甲,肩甲上镶嵌着一颗风灵珠,那是风主送他的赔礼;风主的淡青色长袍上绣着圣光纹路,裙摆处却缀着幽冥界的魂晶,行走间有细碎的光点飘落;光明天界的新教皇——原是教皇的弟子,捧着一卷用雷蚕丝织成的圣典,年轻的脸上带着几分拘谨,却难掩坚定;幽冥死界的转轮王亲自前来,黑色王袍上的银色轮回纹在圣光石的映照下闪闪发亮,身后跟着拄着哭丧棒的阴司使者。
玄阳真人坐在望月台中央的石桌旁,正与转轮王对弈。老人的八卦道袍已换了件新的,袖口处用源初之力绣着一朵青云,下棋的动作不急不缓,仿佛眼前的不是关乎万界未来的盟约,只是一局寻常的消遣。
“人差不多到齐了。”苏沐雪走到林峰身边,将一卷竹简递给她。竹简是用世界之树的枝干制成,边缘镶嵌着万界剑的碎片,上面刻着“万界盟约”四个古字,字迹中流淌着淡淡的七彩光芒。
“这盟约能约束住所有人?”林峰接过竹简,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风、雷、圣光、幽冥、青云五种力量,“毕竟欲望这东西,不是一纸盟约能锁住的。”
灵溪从他肩头跳下,碧绿的小爪子拍了拍望月台中央的空地。那里原本空荡荡的,此刻突然有绿光涌出,一株嫩芽破土而出,迅速长成一棵半人高的小树苗,树苗的枝干上隐约能看到“平衡”二字——这是世界之树的幼苗,是灵溪特意带来的。
“锁不住,但能提醒呀。”灵溪晃了晃尾巴,“就像师父教你的清心咒,不是用来消灭杂念的,是用来在杂念生起时,让你记得自己是谁。”
林峰失笑,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源初之地,灵溪用生命之力暂停万界崩塌的画面,那时他才真正明白,这看似懵懂的小家伙,或许比所有人都更懂平衡的真谛。
正午时分,望月台的光膜突然亮起,将所有身影笼罩其中。玄阳真人放下棋子,缓缓站起身,声音在光膜中回荡:“多谢各位远道而来。今日请大家聚在此地,不为别的,只为一件事——如何守住万界这来之不易的平衡。”
雷帝上前一步,金色战甲在圣光中泛着冷光:“雷界愿以玄雷金为誓,若再有人妄图融合混沌与源初之力,我雷帝第一个不饶!”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掌心中的紫金色雷霆一闪而逝,在圣光石上留下一道浅痕。
风主跟着站出,淡青色的长袍无风自动:“风灵界愿开放风脉图谱,供万界研习。风之力量,当用于滋养,而非掠夺。”她说着,取出一卷用风语花花瓣制成的卷轴,卷轴展开,里面是风脉流转的全息影像,清晰得连最细微的分支都能看见。
新教皇捧着圣典,声音温和却坚定:“光明天界愿废除‘圣光唯一’的教条。信仰之力本就源于心,而非形式。今后,任何界域的生灵,只要心怀善念,都能沐浴圣光。”他将圣典放在石桌上,圣典自动翻开,页面上的圣光符文飘出,融入望月台的光膜,让光膜更添了几分柔和。
转轮王最后开口,黑色王袍上的轮回纹缓缓转动:“幽冥死界愿调整轮回法则,凡为守护平衡而牺牲者,可入‘平衡之境’,不必经历忘川洗忆。”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黑色令牌,与林峰在幽冥界得到的“轮”字令牌不同,这块令牌上刻着“衡”字,入手温热,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跳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峰身上。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望月台中央,将“万界盟约”的竹简放在世界之树幼苗旁。竹简自动展开,上面的空白处开始浮现文字——那是雷帝、风主、新教皇、转轮王刚才的誓言,每一个字都由对应的力量构成,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青云宗,以及我林峰本人,愿以万界剑为证。”他拔出腰间的万界剑,七彩光芒冲天而起,与望月台的光膜交织成一道巨大的光柱,“若有界域失衡,我必前往调和;若有外力破坏平衡,我必倾尽所有与之对抗。但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平衡从不是某个人、某个界域的事。它像这世界之树,需要阳光雨露,也需要风吹雷打,少了任何一样,都长不成参天大树。所以,盟约的最后一条是:无论哪个界域遇到失衡危机,其他界域都需伸出援手,共守这份平衡。”
话音落下,竹简上的誓言突然飞出,融入每个人的眉心,形成一个淡淡的印记。印记的形状各不相同,却都蕴含着七彩的光芒——那是万界剑的力量,也是盟约的见证。
世界之树幼苗突然剧烈生长,树干变得粗壮,枝叶舒展,很快就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树干上的“平衡”二字变得金光闪闪,树枝上结出无数颗果实,每一颗果实都映照着一个界域的景象,有风灵界的风语花,有光明天界的圣光穹顶,有雷界的雷云堡,有幽冥死界的忘川河,还有青云宗的通天塔……
“这是……平衡之碑的雏形?”苏沐雪喃喃道,手中的典籍突然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记载着上古传说:“当万界生灵真正理解平衡之时,世界之树将化作平衡之碑,矗立万界中心,见证永恒。”
玄阳真人抚须而笑:“看来,传说并非虚言。”
众人围绕着世界之树坐下,石桌上自动出现茶水点心——那是用风灵界的灵叶、雷界的雷果、光明天界的圣泉、幽冥死界的忘川水、青云宗的灵米共同制成的,入口清甜,带着五种力量交融的温润。
雷帝与风主争论着风脉与雷霆如何更好地配合;新教皇向转轮王请教轮回与信仰的关系;玄阳真人则给林峰讲述着青云宗初代祖师与混沌海的故事;苏沐雪在一旁记录着这一切,竹简上的文字越来越多,渐渐形成了新的典籍——《万界平衡录》。
灵溪趴在世界之树的树杈上,碧绿的眼眸望着远处的云海。云海中,有信鸽带着书信飞向远方,那是青云宗向其他界域传递盟约的消息;有光点在云层间穿梭,那是各界域的使者在互相拜访;还有淡淡的能量流在云海下汇聚,那是不同界域的力量在自然交融,不再有排斥,只有和谐。
夕阳西下时,众人陆续离开。雷帝临走前,将一块玄雷金递给林峰:“雷界的防御大阵,还需要你这混沌本源帮忙稳固,下个月来一趟?”
风主则留下一片风语花瓣:“风脉图谱里有几处疑难点,我标在花瓣上了,有空来风灵界一起研究。”
新教皇捧着圣典,深深一拜:“光明天界的圣光学院,想请苏姑娘去讲讲课,讲讲不同力量的平衡之道。”
转轮王最后一个离开,他将那块“衡”字令牌放在石桌上:“忘川河新造了一艘‘平衡号’渡船,持此令牌,随时可以过河,不必等轮回之门开启。”
望月台上只剩下林峰、苏沐雪、灵溪和玄阳真人。世界之树的枝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果实上的界域影像渐渐变得模糊,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夜空。
“师父,你说我们能守住这份平衡吗?”林峰望着夜空,那里的星星比往常更加明亮,仿佛是平衡之碑的光芒在闪烁。
玄阳真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世界之树的根系:“你看,它的根已经扎进了望月台的地里,甚至顺着地脉,蔓延向了其他界域。平衡就像这根,看着不起眼,却在不知不觉中,把所有界域连在了一起。只要根还在,就算枝叶偶尔枯黄,也能重新发芽。”
苏沐雪将《万界平衡录》卷好,走到林峰身边:“明天我想去镇魔阁一趟,把盟约的内容刻在镇魔石上。你呢?”
“我想去看看阿木。”林峰握紧手中的“衡”字令牌,“不知道他轮回转世到了哪个界域,过得好不好。”
灵溪从树杈上跳下,落在两人中间,打了个哈欠:“不管转世到哪里,只要平衡在,他肯定过得好。我们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三人一狐走下望月台,脚步声在寂静的山道上回荡,与世界之树的叶声、远处的虫鸣、山下的灯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温柔的夜曲。
望月台上,世界之树的光芒渐渐柔和,与望月台的光膜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守护着这片土地,也守护着万界刚刚缔结的盟约。
夜空中,一颗新星突然亮起,位置正好在世界之树的顶端,仿佛是在为这份新生的平衡,献上最明亮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