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斯重新回忆起接待老师对他说的话。
这片森林的动物都照顾这只独角兽,它们为它采摘果子,保护它免受伤害。
那么,伤害来自于哪里?
这些动物的动机是什么?
是因为渴望照顾纯洁的灵魂,被纯洁感化的忘记动物天性吗?
普通的动物不会这样,就像是在没有干预的禁林中,始终是弱肉强食。
而且卢卡斯也为海格收集过很多次独角兽的毛发了。
正常来说,一只独角兽能梳下来多少毛发,他心里有个大致的概念。
刚刚梳理那只独角兽的时候,他就觉得它掉的毛比同类要少很多。
当然,也有可能是霍格沃茨的独角兽毛量丰富,而亚马逊这边的独角兽发量稀疏。
但还有一种解释。
卢卡斯认真地看着树上的豹子,以这个角度很难打中它。
但只要防住它居高临下俯冲的瞬间,这只野兽其实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伤害。
选用什么样的咒语来攻击这只豹子是一个问题。
接待老师提醒过,只要有任何可能,尽量选择离开,保护这里的生态,而不是击杀这些猎食者。
作为访客,他们最好不要做得太过分。
这时,卢卡斯突然提醒斯内普:“您可以试试看反阿尼马格斯的咒语。”
斯内普看向对面的豹子。
一些信息的断层,让他无法立刻判断卢卡斯的推导过程。
但甩出一个咒语并精准击中豹子并非难事。
魔药教授看似满心疑问,很想追问一下自己的学生,但电光火石之间,他毫无征兆地射出了魔法。
那只豹子察觉到危险,纵身跃下。
魔咒的光与坠落的金色身影即将擦身而过。
同一时刻,卢卡斯补了一个盔甲护身。
这道盔甲护身阻止了豹子的坠落趋势,这个短暂的缓冲,让豹子微微滞空,反阿尼马格斯咒径直没入豹子的身体。
砰的一声,豹子落地。
它似乎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突然蜷缩在腐叶堆中奋力挣扎起来。
它的金色表皮发生了剧烈变化,皮毛忽长忽短,爪子开始扭曲,随着痛苦的吼声,它开始变形。
片刻后,这只豹子在咒语的作用下,变回了一个巫师。
他约莫五六十岁,头发花白却眼神锐利,脖颈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口,一看便知是旧伤。
他的耳朵上还有个豁口,血虽已止住,整只耳朵却肿得老高,红紫交加,触目惊心。
竟然是个巫师。
斯内普瞬间凝重几分,他没有等对面巫师缓和过来,就丢了一个速速禁锢。
卢卡斯的视线落在男巫的手上。
他的指甲尖利得像是多年未曾修剪,指甲缝里嵌着难以洗净的污垢。
他身上的巫师袍款式陈旧,衣摆磨得毛边,多处撕裂,沾满了泥土与腐叶。
但他眼底的精气神不错,不见半分落魄。
卢卡斯迟疑了一瞬,试探着开口:“伯恩斯先生?”
男巫猛然抬头,锐利的眼里骤然闪过一丝的惊愕。
他显然没料到这个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年轻巫师,竟能叫出他的名字。
斯内普也微微皱眉,黑眸里划过一丝探究。
他在哪一环节错过了信息?
卢卡斯为什么知道对面男巫的名字?
卢卡斯没有卖关子,轻声解释:“我在卡斯特罗布舍的奖杯陈列室里见过一张旧合影。”
“萨奇当时说,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学生留影。他还特意指给我看了你,当时你站在最中间,手里捧着奖杯。”
卢卡斯继续说道:“照片上的几位学长,自发组织了护林团,专门深入雨林抵制偷猎者。”
他顿了顿,回忆着萨奇当时的讲述:“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毕业后,一部分人在活动中失踪,再也没了音讯,剩下的几个人,也在后来十年的坚守里陆续离世了。”
旁人听校史或许只是听过就算,卢卡斯却始终记在心里。
毕竟如果不是学生身份,他可不容易这么快打入卡斯特罗布舍内部。
多了解这些过往与人物,说不定他很快能在这附近招兵买马。
如今身份已然确认,对方竟是一位来自文明社会、为守护雨林坚守半生的巫师,而非单纯的野性猎手。
卢卡斯眼神亮了亮,心中的猜测愈发清晰。
他看向变回人身的伯恩斯,语气笃定地开口:“现在,我们或许能弄明白,那只独角兽的毛量为什么会这么稀疏了。”
方才他以豹子形态逼近独角兽时,明明有机会一口咬破对方喉咙夺其性命。
却只轻轻划伤了独角兽的屁股,意图再明显不过。
并非要置它于死地,而是故意制造伤口,给暗中的梦貘创造靠近机会。
那只梦貘,大概率是他饲养的宠物,或是达成了某种共生协议的伙伴。
两者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独角兽的性命,只是收集它的毛发与少量血液。
身份彻底理清后,卢卡斯将自己的推论简明扼要地解释出来。
每一环都紧扣着先前的线索,证据链完整。
“在外界巫师看来,这片森林的动物都对独角兽格外友好,可实际上,它们不过是在薅它的毛发、取少量血液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伯恩斯脸上,继续道:“这一切都是你在调控。你在维持森林的平衡,某种意义上,和霍格沃茨的海格起到了类似的作用。”
“只是海格是纯粹的格兰芬多,满心都是守护危险动物,从不会想到这种‘取物不夺命’的索取方式。”
伯恩斯的神色愈发古怪,隐居多年的隐秘被一个年轻巫师一语道破。
他神色复杂,反问:“那你觉得,我留在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卢卡斯一般不会把话说的特别扎心。
但这次他没有绕弯子,语气平静的猜测:“或许是你的同伴死在了这里,你不甘心。”
“或许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做野兽、凭本能生存,比做巫师,背负着过往与规则,要容易得多。”
周围一时安静得可怕。
连雨林里的虫鸣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卢卡斯这场干脆利落的推理秀,显然戳中了真相的一角。
但伯恩斯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分明在诉说他的生平远比这简单推测要厚重、曲折得多。
此刻的伯恩斯被斯内普的魔咒困住,全身唯有脖子以上能够动弹。
他缓缓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怅然与自嘲:“现在外面的巫师,已经这么厉害了吗?怎么我总觉得,守在这片雨林里的我们,反倒活得傻傻的。”
斯内普的黑眸冷沉沉的,看向卢卡斯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没发现,这个向来藏着心思的学徒,还有这种洞悉人性的锐利。
此刻卢卡斯与伯恩斯对峙时的沉稳模样,倒真有几分大巫师的气场,可终究还有些薄弱之处。
“容我补充一句。”
斯内普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没有温度。
他很擅长做个戳破温情滤镜的坏人。
自家学徒总把人想得太好。
“伯恩斯先生,过去这些年,你以豹子形态生存,可没少生吃血食吧?”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那里躺着一颗鲜红的心脏。
血迹尚未干涸,边缘还沾着几根金色豹毛。
显然先前是被伯恩斯枕在脑袋底下当枕头用的。
“无论这是否是野性驱使,一个将活物心脏当做枕头的存在,早已和正常人类的底线相去甚远了。”
“我的学徒或许还会猜测你不忘初心,我认为,几滴吐真剂能帮我们获悉事情的全部真相。”
卢卡斯下意识想摇头,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无奈。
他把伯恩斯的动机说得那么伟大光明,不过是贴合自己霍格沃茨在校学生的设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