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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血字“鬼夜哭”在死寂的雅间里无声地嘶吼。猩红的痕迹蜿蜒而下,如同凝固的泪。空气里弥漫着瓷片碎裂的冷硬、泼洒茶水的微涩,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沈逸尘握着那片染血的碎瓷,指缝间渗出的鲜红刺目,他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被悲愤拉满的弓,却又透出一种力竭后的虚脱。那双燃烧着血与火的眼睛,穿过凝固的空气,牢牢锁在门口那抹月白色的身影上。

林婉清抱着那冰冷的深紫色锦盒,指尖的凉意几乎要冻结血液。锦盒里,那幅《残荷图》仿佛有了生命,枯败的叶脉在黑暗中向她发出无声的、致命的低语。沈逸尘的目光太沉重,太复杂,里面翻滚着未熄的怒火、深不见底的悲怆,还有一种……她不敢深究的、穿透表象的锐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月白旗袍下摆那几点深褐的茶渍,如同烙印。

“逸尘兄……这……这又是何苦?”一个穿着藏青哔叽长衫、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子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搓着手,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墙……墙污损了事小,惊动了巡捕……那可就……”

“巡捕?”沈逸尘猛地扭过头,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染血的碎瓷片在他手中反射着油灯冰冷的光,“他们来了正好!让他们看看!看看这满地的碎片,看看墙上的血字!问问他们!这大好河山,为何竟成了魑魅魍魉横行的鬼域?!问问他们!堂堂七尺男儿,血性何在?!脊梁何在?!”

他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金丝眼镜嘴唇翕动了几下,终究没敢再出声,只是眼神闪烁地避开了那灼人的视线。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或低头盯着地上的狼藉,或不安地望向门口,生怕下一刻真会有黑衣巡捕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楼梯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嘎的吆喝:“让开!都让开!不长眼的东西!”声音跋扈,带着一股浓重的江湖气。

雅间的门被“哐当”一声用力推开!几个穿着黑色短褂、敞着怀露出里面汗渍背心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为首一人,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斜劈至嘴角,正是陈世昌手下最得力的打手,绰号“疤脸”的杜魁。他们目光凶狠地扫视着屋内,如同闯入羊圈的豺狼,瞬间打破了方才凝重的死寂,带来另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

杜魁的目光最终落在沈逸尘和他身后墙壁上那三个淋漓的血字上,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暴戾的凶光。“哟呵!沈大才子,好大的火气!墙欠你钱了还是咋地?在这儿发什么疯?”他咧着嘴,露出满口黄牙,声音粗嘎刺耳。

沈逸尘握着染血的瓷片,挺直了脊背,冷冷地回视着杜魁,眼神锐利如刀,竟无半分惧色:“杜魁,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撒野?”杜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嘎嘎怪笑起来,声音刮得人耳膜生疼,“陈老板听说沈大才子在这儿高谈阔论,忧国忧民,怕你们这些读书人清谈误国,饿坏了身子,特意派我们哥几个来,送点‘精神食粮’!给沈大才子醒醒脑子!”他话音未落,猛地一挥手。

身后两个大汉立刻上前,粗暴地拨开挡路的人,将一个沉甸甸、约莫半人高的木箱“咚”地一声重重顿在屋子中央的地上!箱子是普通的松木,漆色斑驳,边角磨损,看着像是装旧书或杂物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突兀的木箱上。林婉清的心猛地一紧,抱着锦盒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陈世昌……送东西?给沈逸尘?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绝不相信那个阴鸷的男人会安什么好心!这箱子……透着诡异。

沈逸尘眉头紧锁,盯着那口箱子,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毫不掩饰的厌恶:“拿走!陈某人的东西,沈某消受不起!”

“消受不起?”杜魁脸上的横肉抖动,三角眼里凶光毕露,一步步逼近沈逸尘,逼人的气势如同恶虎,“沈逸尘,别他妈给脸不要脸!陈老板赏的东西,在沪市,还没人敢说个‘不’字!今天,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他拖长了音调,目光扫过满屋噤若寒蝉的文人,最后落在沈逸尘染血的手上,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嗤笑,“也得收!打开!”

最后两个字是厉喝!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两个打手应声上前,粗暴地抓住箱盖边缘,就要用力掀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意外陡生!

也许是那两个打手动作过于粗鲁,也许是箱子本身老旧不堪重负,又或许是冥冥中某种力量的牵引——就在箱盖被掀开一道缝隙的瞬间,箱子侧面的一个木榫处,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的“咔嚓”脆响!

紧接着,整口箱子像是被抽掉了筋骨,猛地朝林婉清所站的方向——那扇敞开的雅间门——轰然倾倒!沉重的木箱带着一股劲风,裹挟着里面不明的内容物,如同失控的山岩,直直砸落!

“小心!”不知是谁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变故来得太快!林婉清只觉得一股沉重的风压扑面而来!她抱着锦盒,下意识地想后退躲避,但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缚,动作迟滞了半拍!

“砰——哗啦!!!”

沉重的木箱并未完全砸中她,箱角擦着她的手臂狠狠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巨大的撞击力下,那本就老朽的箱体如同被引爆的爆竹,瞬间四分五裂!无数书本、卷轴、杂物如同决堤的洪流,伴随着木屑粉尘,喷涌而出,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

林婉清首当其冲!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站立不稳,惊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去!怀中的深紫色锦盒脱手飞出!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一条有力的手臂猛地从侧面伸出,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向后一带!

她惊魂未定地撞入一个带着淡淡墨香和血腥味的怀抱。是沈逸尘!他不知何时已冲了过来,染血的手还紧握着那片碎瓷,另一只手却牢牢护住了她。

书本、卷轴、一些破碎的瓷器摆件……稀里哗啦散落一地。尘土弥漫,呛得人连连咳嗽。雅间门口瞬间一片狼藉。

然而,在这漫天飞舞的尘埃和杂物中,一些更轻薄、更雪白的东西,如同冬日里骤然降临的暴雪,纷纷扬扬地飘洒开来!

那是无数张崭新的、印着密密麻麻铅字的传单!

纸张雪白,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刺眼。上面印着斗大的、墨色淋漓的标题:

《告全国同胞书——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下面的小字更是触目惊心:

倭寇铁蹄,踏我河山!屠刀所向,妇孺不存!……国府不抵抗,坐视神州陆沉!……吾辈炎黄子孙,岂能坐以待毙?!……驱逐倭寇!还我河山!……

“传单?!” “是……是抗倭传单!” “天啊!” 几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在死寂中炸响!如同平地惊雷!

整个雅间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随即又被一种巨大的、无声的恐慌所淹没!所有人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金丝眼镜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拿不稳手中的茶杯。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散落一地的、如同烫手烙铁的白色纸张!

杜魁和他带来的打手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箱子里会是这个!疤脸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三角眼瞬间变得血红,如同被激怒的野兽!他猛地抬头,凶狠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向被沈逸尘护在怀里的林婉清,又扫过满地的狼藉和那些刺目的传单,最后死死钉在沈逸尘那张苍白却毫无惧色的脸上!他明白了!这他妈是个局!一个栽赃嫁祸的局!目标就是沈逸尘!或者说,是任何一个打开箱子的人!而林婉清,只是被意外卷入!

“沈逸尘!”杜魁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私藏……私藏赤匪传单!反了!反了天了!”他猛地拔出腰间别着的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沈逸尘的头颅!“给我抓起来!把这些乱党统统抓起来!”

几个打手如梦初醒,立刻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

“住手!”沈逸尘厉喝一声,将林婉清护在身后,染血的瓷片横在身前,如同一柄不屈的短剑,面对着冰冷的枪口和扑来的打手,毫无退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世昌想动我,何必用这种下作手段?!”

“下作?”杜魁狞笑,枪口纹丝不动,“证据确凿!就在你眼前!你还敢狡辩?!弟兄们!动手!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混乱!彻底的混乱瞬间爆发!

打手们如狼似虎地扑向沈逸尘。沈逸尘奋力格挡,染血的瓷片划破一个打手的手臂,鲜血飙出,更激起对方的凶性!其他文人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推搡着,拼命向角落里躲闪,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茶盏摔碎一地!杜魁的枪口随着沈逸尘的移动而移动,三角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快意。

林婉清被沈逸尘紧紧护在身后,她能感受到他后背肌肉的紧绷和传递过来的微微颤抖。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目光死死盯着满地狼藉中那些散落的、刺目的白色传单!它们像一片片招魂的幡,散落在书本、杂物和碎裂的瓷器之间,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绝不能让巡捕房的人看到这些!否则,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沈逸尘,必死无疑!还有她自己,怀中锦盒里的《残荷图》……更是万劫不复!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必须毁掉它们!或者……藏起来!

趁着沈逸尘与两个打手缠斗、杜魁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瞬间!林婉清动了!她没有丝毫犹豫,猛地矮身蹲下!动作迅捷得如同受惊的狸猫!宽大的月白色旗袍下摆瞬间铺散开,像一片骤然降落的云朵,恰到好处地覆盖住她身前一小片狼藉的地面。

就在她蹲下的刹那,混乱中不知是谁被推搡着向后猛退一步,沉重的皮靴后跟不偏不倚,狠狠踩在她宽大的旗袍后摆上!

“嗤啦——!”

一声清晰的、布帛撕裂的声响!

林婉清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传来,身体被猛地向后一拽!猝不及防之下,她整个人向前扑倒!情急之中,她只能用双手撑向冰冷的地面!手掌瞬间被尖锐的木刺和碎瓷划破,传来钻心的疼痛!

“啊!”一声压抑的痛呼还是从她紧咬的唇间溢出。

更糟糕的是,这猛烈的扑倒和挣扎,让她发髻间那支温润的白玉簪受到剧烈的震动!簪头那精细的缠枝莲纹猛地一松!

“叮——”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混乱淹没的脆响。

那支寄托着亡母遗泽、更藏匿着致命密信的白玉簪,竟从她松散的发髻中滑脱!化作一道温润的流光,无声无息地坠落!

林婉清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她眼睁睁看着那支承载着太多秘密和情感的玉簪,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坠向下方深红色的波斯地毯!簪身里那薄如蝉翼的纸卷……一旦暴露……她甚至不敢去想!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攸关的一瞬!一只戴着硕大翡翠扳指、骨节粗大的手,如同鬼魅般从混乱的人腿缝隙间伸了出来!快!准!狠!稳稳地、无声无息地,在白玉簪即将触及地毯的前一刹那,凌空截住了它!

林婉清猛地抬头!

隔着纷乱的人腿、翻倒的桌椅、弥漫的灰尘和四处飞溅的鲜血,她的目光,对上了一双隐藏在混乱阴影中的眼睛。

陈世昌!

他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雅间门口!穿着做工考究的黑色缎面长衫,外罩一件同色的马褂,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玩味、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笑意。那双标志性的三角眼,此刻正饶有兴致地、如同打量一件新奇猎物般,牢牢盯着指尖拈着的那支温润无瑕的白玉簪。簪身在混乱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与他指间硕大冰冷的翡翠扳指形成诡异的对比。

他像是完全无视了眼前这场正在发生的、血腥的抓捕与反抗,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这支意外收获的玉簪上。那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掌控全局的残酷愉悦。他甚至还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让簪身在灯光下折射出更柔润的光晕,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到手的心爱玩物。

林婉清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冻结!她撑在地上的双手,被碎瓷割破的伤口正渗出温热的血,染红了掌心下的灰尘和木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种灭顶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升,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

他拿到了!他拿到了那支簪子!他知道了?他猜到了什么?

而就在陈世昌把玩玉簪的同时,杜魁那充满戾气的咆哮再次炸响:“废物!连个书生都拿不下?!按住他!”

两个打手发了狠,不顾沈逸尘手中染血的瓷片,如同蛮牛般猛扑上去!一个死死抱住沈逸尘的腰,另一个则抓住他握着瓷片的手臂,用力向后反拧!

“呃!”沈逸尘发出一声闷哼,额角青筋暴起!他奋力挣扎,但力量悬殊!染血的瓷片被硬生生夺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手臂被粗暴地反剪到背后,身体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那三个淋漓的血字“鬼夜哭”,就在他脸侧,刺目的猩红与他苍白脸上的擦伤和血迹混合在一起,构成一幅悲怆而惨烈的画面。

“带走!”杜魁收起枪,狞笑着挥手。

打手们粗暴地拖拽着沈逸尘,如同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朝着门口走去。沈逸尘挣扎着,目光却穿过混乱的人影,急切地、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担忧,投向仍扑倒在地上的林婉清!他看到她那被撕裂的旗袍下摆,看到她撑在地上、染血的手掌,看到她苍白脸上那瞬间失魂般的惊骇!

“婉清!”他嘶声喊道,声音破碎。

“逸尘兄!” “沈先生!”几个尚有血性的文人忍不住惊呼,试图上前阻拦,却被杜魁凶悍的眼神和打手们挥舞的棍棒逼退。

混乱的脚步、粗暴的拖拽、惊恐的低呼、压抑的哭泣……交织成一曲地狱的噪音。沈逸尘被强行拖向门口,距离林婉清越来越近。

林婉清扑在地上,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颤抖。陈世昌把玩玉簪的冰冷目光,沈逸尘被拖拽而过的、充满担忧与血丝的双眼,还有满地狼藉中那些刺目的白色传单……如同无数道冰冷的绞索,同时勒紧了她的咽喉!她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沈逸尘被拖拽着,即将从她身边经过的一刹那!

林婉清动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惊骇、恐惧瞬间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所取代!她不顾手掌的剧痛,双手用力在地上一撑,沾满灰尘和鲜血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前一扑!目标不是沈逸尘,而是那些散落在沈逸尘被拖行路径旁、尚未被彻底践踏或卷走的白色传单!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宽大的月白色旗袍袖口如同张开的布袋,瞬间覆盖下去!在打手们粗暴的皮靴踩踏落下之前,她的双手已如穿花拂柳般,迅疾无比地将几张散落的传单死死攥住、揉皱、塞入自己宽大的袖袋深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只在视线中留下几道模糊的残影!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重新扑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额前散乱的发丝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拖拽沈逸尘的打手脚步一滞,也让正欣赏玉簪的陈世昌,那双三角眼里骤然闪过一丝精光!他捏着玉簪的手指,微微收紧。

沈逸尘被拖拽着,经过她身边。他看到了!看到了她那一扑,看到了她袖口那瞬间不自然的、塞入东西的微动!他眼中的担忧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所淹没——是震惊?是了然?是痛惜?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重?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打手粗暴的推搡让他无法停留,只能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烙印,刻在了林婉清此刻混乱的心底。

沈逸尘被拖出了雅间,沉重的脚步声和喝骂声迅速消失在楼梯口。

雅间内,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弥漫的灰尘,刺鼻的血腥,惊魂未定的文人,以及……门口那个把玩着白玉簪、如同阴影般存在的陈世昌。

林婉清伏在冰冷、沾满灰尘和碎瓷的地面上,手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袖袋里那几张揉皱的传单如同烧红的炭块,烫着她的手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陈世昌那两道冰冷、玩味、如同毒蛇般黏腻的目光,正缓缓地、一寸寸地,从她被撕裂的旗袍下摆、染血的双手,最终,定格在她低垂的、散乱着发丝的后颈上。

空气死寂。窗外的梧桐树影在风中摇晃,如同鬼魅的爪牙。深紫色的锦盒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面那幅《残荷图》,在尘埃中沉默着,散发出无声的杀机。

那只握着白玉簪的、戴着翡翠扳指的手,缓缓抬起。温润的簪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冰冷而诡异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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