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闻易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在戎晚那睡下了。
“她今天回沈家了?”
戎晚震惊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闻易抬眼看着紧闭的房门,“她跟沈钊山都说一些什么了,夏莲和那个孩子是不是也给她找麻烦了。”
戎晚眼珠子转了转。
闻易就说,“我和沈缇起码现在是站在一边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用瞒着我。”
“沈钊山说让沈缇再拿出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交给夏莲,小沈不给的话,沈荷阿姨留下的分公司也不会给她。”
听到沈荷,闻易原本波澜不惊眸子有了波动。
他握紧手心,想克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
戎晚还是看到,他几乎是一秒钟就沉下来的脸色。
黑到不能再黑。
她递给他杯水,”小沈也不是被他给吓大的,沈钊山不给一个分公司也没什么的。”
“拿分公司跟十五的股份比,沈钊山用这个跟小沈谈条件,本来就是以小换大,小沈不会如他愿的。”
闻易喝了一口水后,已经平静很多。
只是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还是没有散去。
戎晚坐他身边,觉得自己挨着一个冰川。
然后这座冰川随时有可能一个不高兴就崩塌。
砸她。
闻易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明天我来接她去公司。”
“你跟她说一声,明天不管有什么事都等我过来。”
“可是……。”戎晚话还没说完。
闻易就打断了,“如果她想沈氏以后姓夏,她可以明天可以不过来,以后也不用过来了。”
“我也跟她一起去喝西北风。”
“反正也不是没喝过。”
戎晚僵硬的点了下头,“好。”起身要送送他。
闻易摆了下手就走了,临走时又看了一眼。
戎晚等他转过头的时候就望着天花板了。
等闻易走了之后。
戎晚就推开门进去了。
沈缇早就醒了,在闻易进来的时候,她就睡不着了。
“你都听见了吗?”戎晚把卧室的灯打开。
沈缇从床上坐起来,笑笑,想不听见也不行啊,闻易那一番话就是说给她听的,“嗯。”
“闻易说让你明天去公司,那你找不了邵京了。”戎晚坐在她身边,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还好,这一天都没有发烧。
除了她脸色和情绪不太好之外。
从霁景枝那回来以后,沈缇在车里又哭了很久。
最后跟她说,“我明天想去看一眼邵京。”
“我陪你?”
“不用了。”
谁知道,闻易来了。
“那等你和闻易忙完,再去找邵京?”戎晚说。
“看看吧。”沈缇下床,“我想喝点酒晚晚。”
“我去给你拿。”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去给沈缇拿酒。
沈缇就自己在椅子上坐着,她这几天对着月亮坐了多久了,以前她连十五赏月都懒得出来。
膝盖伤口上的疼她明明能忍,也不会疼到掉眼泪,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惨。
戎晚拿完红酒过来,就看见她一个人对着月亮发呆,背影脆弱单薄,手还擦过了一下眼角的位置。
她赶紧把门推开进去了,“这些都是我珍藏的好酒。”
“妄舟都还没喝到呢。”
沈缇眼尾有些红,戎晚看到开酒的动作一顿,愣了很久后,沈缇先问她,“怎么不开了?”
她开玩笑调整凝固住的气氛,“舍不得?”
戎晚笑了一声,把一瓶都给她倒了,“你随便。”
“想喝多少喝多少。”从今天她在霁景枝那种种的举动,戎晚就意识到了,沈缇的情绪一直病怏怏的不见好,是因为根本还没有得到解决。
她是因为邵京才呼吸中毒进了医院,今天又意外听到那一番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们开车回来的路上,戎晚以为她还会像之前几次一样闭口不谈,或者用几句话给敷衍过去。
她却说,她明天想去找邵京,想看他一眼,也不见他,就看到他的人就好了。
“小沈。”戎晚现在只想听到她一句实话,“你对邵京到底是什么心思,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沈缇没有说话。
只是抬头望着月亮。
手机铃声此刻响了起来,是许言打过来的。
她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跟戎晚对视,好友面前,她藏的不管多不在乎,多无所谓,也是漏洞百出,死要那个面子,让自己陷在现在这个境地。
“我不喜欢她。”沈缇轻轻弯起唇角,莞尔。
戎晚皱眉。
接着,她就听见沈缇说,“我爱他。”
戎晚亲口听到她说出来,哪怕已经想过,还是会震惊,如果现在江妄舟在这,惊讶程度不会比她少半分吧。
“为什么现在说了。”戎晚有个疑问,之前她不是都闭口不说的吗,她都贴她脸那么问她了,她都能风雨欲来前面不改色,一笑置之。
沈缇说,“我之前没觉得邵京和霁景枝会那么快的在一起,那次在他家的时候看到景枝,我还能自己骗自己,让自己不去想,以为,只是邵京突然离开,我还不习惯而已。”
“后来,拍卖会上又看到他们有说有笑,我也能跟自己说,没事,邵京也没有那么重要,是我还没有习惯许言已经回来的事情,还拿他当一个替身而已。”
“可那个时候许言就坐在我旁边。”沈缇喝尽杯子里的酒,转头看着戎晚,漂亮的眼眸此刻破碎,星河尽失,她疑问,不懂,“为什么我一直在想着他。”
“在后来,我在阳台上看到他,他骂我,他说我贱。”沈缇眼尾湿润,不知什么时候,眼泪早已盈在眼眶,一滴泪就这么掉落了下来,落到空了的酒杯里。
“邵京从来都没有骂过我。”别说骂了,身边谁不知道,就是一句重话邵京都没有舍得跟她说过,什么时候,她不是被他护着的,宠着的,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双手给她奉上。
一颗心都跟着她而跳动。
杯子里的眼泪越来越多,砸到玻璃杯上,清脆而沉闷,沈缇此刻像是一个无措的孩童,她问戎晚,“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戎晚。”
戎晚大受震撼的同时,把沈缇抱在怀里。
“你没有做错什么沈缇。”戎晚何时看到过她这副模样,这不在戎晚的意料之内,她把沈缇紧紧抱在怀里。
她却哭的更狠。
好像,要把一切都哭出来。
戎晚知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