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峰同意段誉随行,阿朱心中虽然依旧担忧,但也知道无法再改变什么。
她走到乔峰面前,柔声道:“乔大哥,还有哥哥,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平安回来。”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最深切的叮嘱。
阿紫也凑过来,挥舞着小拳头:“姐夫,哥哥,把那些叛军打得落花流水!实在不行用毒,我可以教你们。”
“用毒还是算了吧,你管好你自己,和你姐姐就行了。”
乔峰笑着揉了揉阿紫的小脑袋,然后看着阿朱担忧的眼神,心中一软,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放心吧,等我回来。”
随即,他目光转向萧远山和段誉,豪气顿生:“父亲,二弟,点齐兵马,我们出征!”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上京城门大开。
萧远山一身戎装,居于中军。
乔峰与段誉并肩而行,位于先锋之侧。
身后,是两万余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的珊军精锐,以及数千临时整编的其他部队,共计近三万人马。
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迎着南方隐约可见的烟尘,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征途。
朝堂之上,那些冷眼旁观的主降派们,或许正在等待着他们兵败的消息。
但他们永远不会明白,这支军队的核心,拥有着何等恐怖的力量与决心。
一场看似实力悬殊,实则结局早已注定的战役,即将在这辽国的土地上,轰轰烈烈地展开。
......
暮夏的辽南平原,白日里依旧残留着灼人的暑气。
风从广袤的原野上掠过,卷起尘土,带着青草与泥土混合的气息,也带来了远方大军行动时特有的、沉闷如雷的声响。
乔峰卓立于并不算高大的城墙垛口之后,身姿挺拔如松。
他身着一套合身的契丹皮甲,外罩玄色战袍,并未戴头盔,黑发在风中微微拂动。
深邃的目光穿透数里之距,冷静的审视着远处那片正缓缓逼近、如同乌云压境般的叛军先锋。
他们来此已经三日,这里是通往上京城的必经之路,他们在依山小城驻扎,就等耶律重元他们的叛军。
而今日,总算是给等来了。
这支队伍旌旗招展,刀枪如林,行进间扬起的尘埃遮天蔽日,粗粗望去,确有四五万之众,声势惊人。
为首一将,身着甲胄,只是容貌偏清秀一点,显出几分文气,在一群契丹将领中显得格外突出。
“果然来了。”
萧远山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同样目光锐利,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只有历经沙场的沉稳:“探子已经回报,领兵的是陈渊,耶律涅鲁古手下的头号谋士兼将领,是个汉人,此獠心机颇深,颇通兵法,不可小觑。”
乔峰微微颔首,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陈渊的信息。
正是此人,在之前的黑山之战中设计击败了萧皇后仓促集结的军队,堪称叛军中的智囊。
“汉人知兵者众,奈何宋廷自缚手脚。”
乔峰内心掠过一丝属于强者的感慨:“不过,任你计谋百出,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这几日早已与萧远山、段誉以及军中几位珊军将领详细推演过敌情。
脚下这座小城名为土护真,是通往临潢府的咽喉要道,叛军若想速取上京,此乃必经之路,绕行则费时费力,贻误战机。
他们提前抵达,依托城池和周边有利地形布防,挖掘壕沟,设置拒马,埋设绊马索和陷坑,军容严整,以逸待劳。
段誉站在乔峰另一侧,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敌军,脸色有些发白,手心微微出汗。
他虽内力深厚,六脉神剑威力无穷,但终究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等数万人对垒的沙场阵仗,与江湖械斗全然不同,心中难免惴惴。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的大哥乔峰,见其渊渟岳峙,神色自若,不由得心下稍安,暗暗吸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一把折扇。
叛军在城外三里处停下脚步,开始列阵。
不多时,一小队骑兵簇拥着主将陈渊驰至城下弓箭射程之外。
城上守军弓弩齐备,锋镝在日光下闪着寒光,对准了城下之人。
陈渊勒住马缰,抬头望向城头,朗声喝道:“城上守将何人?报上名来!皇太叔与楚王殿下大军至此,还不速速开门迎降!”
乔峰与萧远山对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出现在城墙边缘。
萧远山声若洪钟,震得城下诸人耳膜微颤:“陈渊,别来无恙?!老夫萧远山在此,尔等逆贼,也敢在此狂吠?”
陈渊显然认出了萧远山,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毫不掩饰的讥讽:“我道是谁,原来是萧远山啊!
听闻你靠着族中余荫,回来之后依然在珊军混了个总教头的闲职,怎么?萧观音那妇人无人可用,竟让你这老儿披挂上阵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话语刻薄,意在激怒对方,动摇守军士气。
然而萧远山心志何等坚毅,历经生死大劫,早已看淡这等口舌之争。
他面色不变,冷冷道:“陈渊,休逞口舌之利,老夫也不和你啰嗦,如今摆在尔等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迷途知返,下马受缚,还可戴罪立功,洗清罪孽!要么执迷不悟,攻城送死,遗臭万年,如何抉择,你自己掂量。”
陈渊闻言,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倨傲:“萧远山啊萧远山,你这笑话可没什么好笑,皇太叔和楚王乃是耶律家直系血脉,如今清君侧,何谈逆贼?
倒是你自己,我对你也算了解,你这老儿虽心中无甚韬略,但一身武功倒还过得去。
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皇太叔与楚王殿下雄兵数十万,势不可挡,上京指日可下。
你若肯弃暗投明,归顺我军,以你之能,何愁不能享受荣华富贵?你堂堂八尺男儿,何必为那孤儿寡母陪葬?”
他竟当场来了一波反招降,还想让萧远山投降。
萧远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斩钉截铁道:“投降?痴心妄想!萧某此生,只知忠义,不识反复。
陈渊,有胆便来攻城,若我城破身死,任你处置,那也是成王败寇,不值一哂,可若是你败了……”
他目光如电,扫过陈渊及其身后将领?:“逆贼之下场,尔等应当知晓!老夫也不再赘述!战场之上,生死皆看勇武计谋,尔等大可放马过来!定叫尔等知晓我大辽儿郎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