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沾了晨露的蝶翼,缓缓掀开。
意识还陷在混沌的泥潭里,没等她理清周遭的模糊光影,一道既陌生又带着莫名熟稔的声音已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钉进她混沌的思绪里。
“王语嫣,记好了,我叫王长命,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
那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仿佛在宣示一块不容侵犯的领地,
“旁人再休想碰你分毫。忘了你那个心里从没有过你的表哥吧,往后余生,你唯一的男人,只有我王长命!”
话音稍顿,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嘲弄响起:
“还有,我留在你脑子里的功法,得勤着些练。
你现在这模样,太菜了,我都不敢真用劲,体验感极差,实在没什么意思。
别总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傻念头了,这世道乱得很,想活下去,手里得有真本事才行。
等我下次回来,可要查你的功课,若是让我不满意……少不了要罚你。”
最后一个字落下,一篇名为《九天素女功》的功法便如烙印般刻进了她的脑海,字字句句清晰无比,却又深奥得让她头晕目眩。
还没等她来得及细品其中玄妙,汹涌的信息量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眼前一黑,她又软软地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语嫣才悠悠转醒。
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费力掀开时,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拼过一般,泛着细密的酸痛。
昨夜那些混乱又炽热的片段猛地窜进脑海——陌生的触碰,失控的喘息,还有那个看不清面容却霸道得让她无力反抗的身影……
恐惧像冰冷的蛇,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锦被,指节泛白,眼眶瞬间红了,豆大的泪珠滚落,砸在绣着缠枝莲的被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脸上是掩不住的绝望与悲痛。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那悲痛竟慢慢褪去,一抹极淡的、羞赧的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脸颊,像初春枝头偷偷绽开的花苞。
她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连忙别开脸,却又控制不住地回想。
表情在脸上几番变幻,最后只剩下茫然,她怔怔地望着绣榻顶部精致的鸾鸟纹样,口中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蚋:
“王长命……你这个坏人……毁了人家的清白,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想到那句“你太菜了,体验感极差”,她脸颊的温度又升高几分,又气又窘,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登徒子!就给我一个破功法,凭什么要听你的?还说要惩罚我……我……我……”
话音未落,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那念头带着几分隐秘的羞臊,让她的俏脸“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
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像是在回味什么,又像是在挣扎什么。
她猛地用力摇了摇头,想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甩出去,可那个毁了她清白的男人的面容,却像是生了根一般,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而表哥慕容复的身影,那个她曾放在心尖上的人,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像被风吹散的烟,渐渐淡去了。
王语嫣慌了,手忙脚乱地想把那个身影从脑海里赶出去,可越是用力,那身影便越发清晰。
他说的话也一遍遍在耳边回响——“下次回来要检查功课”“不满意就要惩罚”。
他会怎么罚她?是打手心,还是……更过分的?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她心里打着转,不知不觉间,那个叫王长命的男人,竟像藤蔓一样,悄悄缠满了她的心房,将从前对表哥的那份执念挤得越来越淡。
她咬着唇,脸上又泛起羞赧的红晕,带着几分赌气,又带着几分好奇,喃喃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登徒子,给我的到底是什么稀奇功法!”
心念一动,她便凝神去查看脑海中那篇让她昏过去的《九天素女功》。
起初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可看着看着,她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眉头微蹙,眼中满是震惊。
越往后看,她的心跳便越快,握着锦被的手也越收越紧。
这功法……竟比她从小到大见过的所有武功秘籍都要高深莫测!
那些招式、心法,直指仙道,修炼到极致能达到的境界,是她连听都没听过的玄妙所在。
她彻底被震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泛起丝丝暖意。
那个男人……竟然真的舍得?
这么珍贵的功法,说给就给了她。
看来,他并非只是玩玩而已,也许,他真的会回来。
不然,怎会把这样的宝贝留给她?想来他定是有什么急事,才会匆忙离开的。
他也不是不管她,至少,留下了这么厉害的功法……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在心里悄悄为那个男人辩解起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份转变。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身。身上的薄被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露出的肌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却浑然不觉,只依着脑海中《九天素女功》的指引,盘膝坐好,尝试着运转起体内的气息。
王语嫣不知道的是,昨夜与王长命的结合,已悄然改造了她的身躯。
原本有些滞涩的筋脉,此刻已变得四通八达,身体素质也早已今非昔比。
功法刚一运转,周围稀薄的天地元气便像是受到了无形的牵引,争先恐后地朝着她的身体涌来。
每一缕元气涌入,都像是甘霖滋润着干涸的土地,让她全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贪婪地吸收着这份滋养。
王长命留在她体内的那缕本源之力,也随着功法的流转,缓缓淌过她的四肢百骸,像一双温柔的手,细细打磨着她的经脉,潜移默化地重塑着她的肉身。
她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着。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竟一路势如破竹,轻松跨过了三流、二流、一流、后天、先天……
这些旁人可能穷尽数年甚至数十年都难以企及的境界,在她这里,仿佛只是抬脚迈过一道门槛般轻易。
王语嫣闭着眼,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充沛的力量,那种力量飞速增长的感觉让她着迷,不自觉地便全身心投入其中。
先天中期、后期、巅峰……紧接着,宗师境的壁垒也应声而破,气息依旧在稳步攀升,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她就像一夜之间开了挂一样,这么说也没错,王长命留下的那缕本源之力,便是她最大的挂,默默护持着她的身体,梳理着她的身体,让她能稳稳接住这突如其来的暴涨实力。
终于在某一刻,她跨过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屏障,达到了大宗师之境,一直到达初期巅峰后,才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曼陀山庄外,一行人马正缓缓靠近。
为首的正是慕容复,他一身月白锦袍,腰束玉带,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傲气。
身后跟着阿朱、阿碧两位俏婢,还有邓百川、公冶乾等四位家臣,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山庄而来。
今日他来曼陀山庄,有两个目的。
一是为了王夫人的干儿子张强的十六岁成年礼——在宋州,男子十六岁便算成年,按规矩要办得热热闹闹,请些亲朋好友来见证,仪式颇为隆重。
二是为了破坏王夫人单方面定下的、王语嫣与张强的婚约。
对此他信心十足,他笃定王语嫣心里是有他的,至于他自己对王语嫣存着几分真心,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姑苏王家是本地的世家大族,无论是家底还是人脉,在宋州都盘根错节,他慕容家要复国,这样的势力自然要拉拢。
更重要的是,王家旁支出了个叫王怜花的奇才,年纪与他相仿,竟已达到大宗师之境。
他还是昨日才刚从宗师巅峰突破的,境界都没来得及稳固。
这样的人物,若是能拉入麾下,对慕容家的大业无疑是一大助力。
因此,他必须想办法搅黄王语嫣与张强的婚事,娶了自己这位表妹,才能彻底把王家这艘大船绑在慕容家的战车上。
至于那个张强?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若不是靠着王夫人的偏爱,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王夫人擅自定下这门亲事,王家内部本就颇有微词,他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听说王怜花今日也会来参加成年礼,慕容复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期待,想着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结交一番。
他带着人走到山庄门口,早有下人迎了上来,恭敬地将他们引向客厅。
踏入客厅的瞬间,慕容复习惯性地环视四周,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当看到其中一个身影时,他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缓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