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兴奋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至于吗?以前徐耀的车咱们不也常坐?”陈云扬无奈道。
陈依眨了眨眼,稍稍收敛笑意。
“他的车没你的好,也没你的舒服。”她认真地说。
“行行行,你说得对。”陈云扬移开视线。
“我是认真的!”陈依不依不饶,伸手捏住他的脸颊。
“嘶——”正在停车的陈云扬猝不及防。
被迫转过脸,对上她闪动的眼眸。
“他的都比不上你的。”
“你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你本来...就一直都是。”
她眼中翻涌的情绪毫无保留,
像夏日暴雨般倾泻而下。
“行!我最棒!能松手了吗?”
陈云扬侧过脸,避开目光。
他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和陈依的关系。
让她成为另一个徐紫苑?
二十年的纯粹感情,他不忍心给她这样卑微的身份。
可是娶她?
历经两世,他早已不愿踏入婚姻。
这辈子都不可能!
“好……”
察觉陈云扬的闪躲,陈依眼中的光芒骤然熄灭。
她默默转头,低下头,手中的碗微微倾斜,人却怔怔出神。
这样失魂落魄的陈依,二十年来极少见。
“师姐,愿意跟我进城吗?”陈云扬忽然开口。
陈依猛地抬头看向他。
“我快离婚了,这段婚姻很痛苦。”
“我累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结婚。”
“但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我不瞒你,以后我身边可能还有别人。”
“这段婚姻耗尽了我,当年结束和你的感情,也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用另一个女人埋葬了对你的念想,代价是半条命。”
“如今离婚,又丢了剩下的半条命。”
“半个月前提出离婚的那天,我就已经死了。”
“所以,我不会再和任何人结婚。”
“不想再为谁痛不欲生。”
“这样,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陈云扬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她。
“轰!”
陈依脑中一片空白。
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却只觉得心痛如绞。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早已遍体鳞伤。
“阿晓,对不起!”
“都怪我……都怪我当时昏了头没回应你!”
“怪我第二天和徐耀胡言乱语!”
“怪我让你承受这么多!”
泪水决堤而下,碗砸在车座上。
她油渍斑驳的手攥紧他的袖子,哭到浑身颤抖。
“没事的,师姐。”
“真的……都过去了。”
陈云扬挤出一丝笑,轻声安慰。
啊……阿晓!别讲了!
你的心该有多痛啊!
陈依猛地扑进陈云扬怀中。
哭声撕心裂肺!
咚咚!咚咚!咚咚!
陈云扬的心跳如雷!
连早已尘封的情感,也在此刻翻涌而出!
他竭力抑制住这股悸动。
再次将那份情愫,深锁心底!
我要去!
短暂的哭泣后。
陈依猛然抬头。
我要跟你一起走!
我要把欺负你的人统统打趴!
以后我要守着你!
不管你娶不娶我!有多少女人!
但我一定要在你身边!
不准丢下我!更不准抛弃我!
不然……我就……我就……
陈云扬说到最后,竟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灵光一闪。
就打断你的腿!你去哪儿我都背着!
陈依得意洋洋地道。
陈云扬怔怔望着眼前的师姐。
瞬间破防!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即将夺眶而出时。
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呼……
他长舒一口气。
脸上浮现温柔笑意。
陈云扬答应了师姐。
此刻他终于明白该如何对待这个师姐。
家人!
师姐永远是他的家人!
不过,他不介意让这份亲情。
再多一丝爱侣的意味。
但这要等离婚后!
还好!明天就能离婚了!
陈云扬由衷庆幸。
嘿嘿!
听到答复,陈依傻笑起来。
直到——
师姐,师父呢?这么久没出来?不在家吗?
陈云扬突然发问。
师姐猛然瞪大双眼。
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车底的搪瓷海碗。
彻底僵住!
阿……阿晓!要不……快跑吧!
陈依连声音都在颤抖。
怎……怎么了?你又闯什么祸了?
陈云扬顿感不妙。
每次师姐这表情,他俩都免不了挨师父一顿打。
今天……老爹买了只鸡……
本来……是给你明天吃的!
“我刚刚……嘿嘿……趁老爸不在……偷偷吃掉了……”
陈依咧着油光光的嘴唇,支支吾吾道。
“你……”
陈云扬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这已经是陈依不知道第几次因为贪嘴闯祸!
十几年了!
还是老样子!
他扭头瞥了眼后座——
买了牛肉,买了羊肉,偏偏没买鸡肉……
陈云扬的脸色越发阴沉。
虽然看起来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但师父绝不可能不在意少了一只鸡!
这顿揍,肯定是逃不掉了!
“要不……我们跑吧?”
陈云扬咽了咽口水,看向鬼头鬼脑的陈依,忍不住提议。
“咕咚!”
“其实……”
“其实徐耀家今天买了两只鸡,说是要给他老婆熬汤的……”
“要不……”
陈依纠结了半天,还是想挣扎一下。
“偷徐耀的鸡?信不信咱俩还没吃到嘴,他能直接连锅端走?”
“我们偷过他多少回鸡了?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我们干的!”
“你就不怕徐耀他妈来打断你的腿?”
陈云扬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哎呀!大不了把鸡偷出来先藏好!让他找不着不就完了?”
“对!就这么办!”
陈依边说边点头,一副自己聪明绝顶的模样。
“行了别啰嗦了,赶紧的!”
“再磨蹭,鸡都被炖成汤了,想偷都没机会!”
“你现在怎么磨磨唧唧的?一点儿都没以前利索!”
“快走!”
陈依拽住陈云扬的胳膊就往车外拖。
“哎……等等!”
最终,陈云扬还是被硬生生从副驾驶拽了出来。
两人猫着腰,二话不说翻过自家院墙,直奔徐耀家。
“师姐,你就非得逮着徐耀一个人坑是吧……”
**白玲和陈云扬谈完话后,没有回警局,而是留在了四合院。
她默默看着后院正在施工的房子,发了很久的呆。
又撞见从三大爷家出来的于海棠,对方眼中满是敌意。
院里的邻居不敢和她搭话,一个个畏畏缩缩,眼神躲闪。
她知道,这是普通人见到官员时的常态。
突然,她感到一阵孤独。
无法驱散的孤寂!
这种感受对她来说前所未有!
曾经,她以为工作就是全部的陪伴,足以支撑自己面对一切!
然而此刻。
这份孤独竟变得如此难以承受!
“难道……他宁可无处可去,也不愿回到这个家?”
再次踏进与陈云扬共同生活过的婚房,她才惊觉屋内积了厚厚的灰尘。
显然,这半个月来,陈云扬从未踏入过这里。
即便——他已无家可归!
突然,她猛地站起。
决定去院子里找人聊聊。
她想听听旁人眼中的陈云扬是什么模样。
更想看清……自己在他心里究竟算什么。
“快!再快点!”
“跑起来啊!”
陈家庄的村道上。
陈依扛着陈云扬狂奔,脚步声惊起一路尘土。
“放我下来!”
“我自己能跑!”
陈云扬在她肩上颠得头晕目眩。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依!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医生的怒吼从徐耀家炸响时。
陈云扬彻底呆住了。
“师父?!你怎么在曹贼家?!”
望着手提木棍冲出来的师父。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荒谬的是——
师父竟逮个正着!
“这小 ** 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山河同样震惊。
今 ** 本是来给徐耀妻子检查产后恢复情况。
顺道陪徐母闲话家常。
哪曾想刚聊到兴头上。
就瞥见院墙边鬼鬼祟祟的身影。
定睛一看——
自己女儿正猫着腰偷鸡呢!
气急败坏抄起棍子追出来时。
却发现女儿还有个同伙。
两人 ** 逃窜的速度比兔子还快。
待他冲出大门。
只见陈依肩扛陈云扬夺路狂奔。
嘴里还嚷着莫名奇妙的号子。
这才认出那“帮凶”竟是陈云扬!
“你们俩给我站住!”
陈山河举着棍子穷追不舍。
风声里夹杂着陈云扬的哀嚎:
“师姐!你放下我……咱俩分开跑更快啊!”
这是陈依多年来保持的习惯!
陈云扬和她从小一起习武。
然而实际上,陈云扬的练武资质远不如陈依。
几年前,陈依就已经踏入明劲境界的门槛。
而陈云扬,还是去了四九城后,经过半年的武斗磨练,才在他穿越过来时勉强摸到明劲的门槛。
所以从小时候起,陈云扬就是跟在师姐身后闯祸。
每次东窗事发,陈依总是二话不说扛起他就跑!
谁叫她功夫好,力气大,一双长腿健步如飞!
没想到,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
即便陈云扬早已不用师姐扛着逃跑了。
但只要惹了祸,陈依还是会立刻把他扛起来就跑!
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不言而喻的默契。
废话这么多?你能比我跑得快吗?!
快帮我看看,老爹追上来了没?
陈依跑得气喘吁吁。
但脸上却泛着兴奋的红晕!
没错,就是兴奋!
每次闯祸后,除了挨打时会哭鼻子。
其他时候,无论是逃跑还是干别的,这位师姐总是异常兴奋!
快点!再快点!
师父爆发全力了!赶快!
地上都被他踩出坑了!
陈云扬顺势躺平。
像往常一样尽责地担任望哨工作。
就这样。
师徒三人绕着村子跑了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