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课结束，苏长歌步履沉重地走在通往听雨轩的幽暗小径上。
他刚刚耗尽心力，用一套魔改的《抡语》征服了数千名魔修。
他刚一踏入门槛，一股带着血腥、腐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尖锐、却又有些渗人的铃声在头顶响起，如同恶魔在耳边低语。
苏长歌抬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呼吸停滞。
只见门廊下，挂着一串新做好的“风铃”。
那风铃并非是用玉石或金属做的，而是用一根根惨白、打磨得光滑如玉的人类指骨。
它们用红线串联起来，风一吹，骨头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脆响。
“哥哥！你回来啦！”
墨画眉像一只红色的蝴蝶般扑了过来，她身上带着血腥气的香风，指着那串风铃，那双漆黑的眸子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最珍贵的赞许：
“好看吗？这是我昨天特意去隔壁‘血煞宗’借来的材料。我瞧他们的手指都很长，很适合做风铃，这串骨头很脆呢！”
“哥哥听，这声音多脆啊。”
墨画眉踮起脚尖，伸出纤细得如同白玉雕成的手指，拨弄了一下那串人骨风铃，脸上带着天真至极，却又残忍入骨的笑容。
苏长歌胃里一阵翻涌，只觉得胸口发闷，差点把早上吃的牛肉丸吐出来。
卧槽！血煞宗的指骨？这疯丫头为了给我做个风铃，又去发动了宗门战争吗？！
这审美真是……太阴间了！太没品位了！
我特么刚在外面装完逼，回来就要被这玩意儿吓出心脏病！
苏长歌深吸一口气，强大的意志力瞬间压制住了恶心和恐惧。他知道，这时候若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他的“魔道导师”人设就会瞬间崩塌。
他强忍着恶心，没有露出丝毫恐惧，反而眉头紧锁，露出一副“专业鉴赏家”的挑剔表情。
“画眉，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苏长歌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叹息道，仿佛在哀叹一件艺术品的失败：“太俗。”
“俗？”墨画眉一愣，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来，带着一丝委屈和受伤，“哥哥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是觉得……缺乏美感。”
苏长歌负手而立，开始一本正经、声情并茂地胡说八道：
“用骨头做风铃，这是低级魔修才干的事！血淋淋的，一眼就能看出杀戮。那是屠夫，不是艺术家！”
“真正的恐惧，不是把尸体挂在门口吓唬那些凡人。那太低级了，太直白了。”
苏长歌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这个动作温柔而强势，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真正的暴力美学，是无形的。”
“是把敌人的道心、敌人的信念、敌人的尊严，一寸寸地打崩，让他活着，却比死更难受。”
“是让他看着你笑，却吓得灵魂颤抖！这，才叫高级！”
苏长歌指了指那串风铃，语气带着嫌弃：“把它摘了吧。太吵，影响我思考《抡语》的下一章。”
墨画眉呆呆地看着苏长歌。
她那混乱、扭曲、却又渴望力量的大脑，在这一刻找到了完美的理论支柱。
她觉得哥哥说的话好深奥，虽然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恶意，但却带着无法抗拒的魔性魅力。
“无形的恐惧……道心崩塌……”
墨画眉喃喃自语，眼中重新燃起了比刚才更盛、更危险的狂热光芒。
“我懂了，哥哥！”
她猛地一伸手臂，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留恋，一把扯下那串费了一晚上心血做好的骨头风铃。
骨头被她强大的魔气直接捏碎，化为齑粉，随手扔进角落的垃圾桶。
“这种垃圾确实配不上哥哥！”
“下次，我会送哥哥一个‘无形’的礼物！一个能让人道心崩塌的礼物！”
苏长歌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呼，只要别送尸体，别送人骨，送啥都行！这审美观总算是掰正了一点……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墨画眉转身离开时，那嘴角勾起的诡异而充满算计的弧度。
道心崩塌……正道人士的道心最容易崩塌了！
浩然宗那群伪君子！
不如抓几个正道圣女，把她们的道心和骄傲玩坏了，再送给哥哥？
这礼物，一定够高级，够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