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幼局……”
陈序捏着那根刻有清风会符号的木簪,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利用无辜孩童传递消息,这种行为卑劣得令人发指,却也透露出清风会行事的不择手段和渗透之深。
这绝不仅仅是挑衅或警告,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示威!是在向他展示其无孔不入的影响力!
“杜衡!韩昶!”陈序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两人闻声立刻进来,看到陈序手中那根木簪和桌上敞开的空木匣,以及他凝重的脸色,立刻意识到有事发生。
“大人,这是?”杜衡问道。
“清风会,直接送到我案头的东西。”陈序将木簪递过去,指着那个符号,“系统检测到雕刻痕迹里有朱砂和糖渍,送东西的是个孩子。线索指向城西慈幼局!”
“他娘的!这帮杂碎!连孩子都利用!”韩昶一听就炸了,拳头捏得咯咯响。
杜衡也是面色铁青:“大人,我们立刻去慈幼局!”
“走!”陈序没有丝毫犹豫,将木簪小心收好,起身便往外走。他必须抓住这条线,哪怕希望渺茫。
城西慈幼局显得有些破败,几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管事正在缝补衣物。
看到陈序一行人穿着官服进来,老管事连忙起身相迎,神色有些惶恐:“几位官爷,这是……”
陈序亮出身份,直接拿出那根木簪(隐去了符号部分),语气尽量平和:“老丈,打扰了。今日可有一个半大孩子,替人送过一个类似的木匣到府衙?或者,近日可有陌生人来接触过孩子们,让他们帮忙送东西?”
老管事仔细看了看木簪,茫然地摇了摇头:“回大人,孩子们平日都在院里,很少出去。也没听说有谁让娃儿们去送东西啊……至于陌生人?”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两天……好像是有个货郎在附近转悠,卖些针头线脑和糖人,孩子们围着看,但没见他跟哪个孩子特别亲近……”
货郎!糖人!
陈序和杜衡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精光。
“那货郎长什么样?多大年纪?有什么特征?”陈序急问。
老管事皱着眉头:“大概……三四十岁?戴着个破斗笠,看不太清脸,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口音……有点怪,不像纯正的临安口音,但也说不好是哪里人。”
特征模糊,显然是刻意伪装。
“他下次什么时候会来?”韩昶插嘴问道。
“这可说不准,”老管事摇头,“货郎都是走街串巷,没个定数。”
线索似乎又断了。这个“货郎”很可能就是清风会的人,但他神出鬼没,难以追踪。
陈序没有气馁,他让韩昶去找附近街坊询问那个货郎更具体的样貌和动向,自己则和杜衡在慈幼局内外仔细勘察了一圈,可惜再无所获。
返回府衙的路上,三人都有些沉默。
“大人,清风会此举,究竟意欲何为?”杜衡忧心忡忡,“若只是警告,未免太过大动干戈;若是挑衅,他们又似乎并不想直接与我们冲突。”
陈序目光深邃地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缓缓道:“他们是在告诉我,他们无处不在,无所不能。他们能轻易将消息送到我的案头,能利用最不可能被怀疑的孩子。他们在向我展示肌肉,也在试探我的反应和底线。”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同时,他们也在干扰我们的视线。周康案、刘员外案牵扯出的‘鹞子’、科举黑幕……他们希望我用这根木簪分散精力,去追查他们想让我追查的,或者,干脆让我因恐惧而束手束脚。”
韩昶愤然道:“那咱们偏不!该查周康查周康,该查‘鹞子’查‘鹞子’!”
“没错。”陈序点头,“但我们也不能无视这根木簪。清风会主动现身,虽然方式诡异,却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他们动了,就会留下痕迹。”
回到值房,陈序立刻重新部署。
“杜衡,加派人手,暗中监视慈幼局及周边,重点关注那个货郎,一旦出现,务必盯住,但绝不可打草惊蛇!”
“韩昶,黑羽镖和木簪的调查继续,同时,对吏部那位员外郎公子的监视不能放松,我总觉得周康案的突破口,就在他身上。”
“明白!”两人领命。
安排完这些,陈序独自坐在案前,将黑羽镖、威胁纸条以及那根木簪并排放在一起。
冰冷的杀意,直白的警告,诡异的符号……三种不同的方式,却都指向同一股暗流。
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脚下的地面正在松动。清风会、“鹞子”、科举利益集团……几股黑暗的力量似乎在临安城下交织、涌动。
就在这时,值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陈序收起桌上的东西:“进来。”
一名心腹衙役推门而入,神色紧张地低声道:“大人,我们监视吏部员外郎公子的人传来消息……目标半个时辰前,秘密去了……去了流芳阁,进入了柳七娘独居的小院,至今未出!”
陈序的瞳孔骤然收缩!
柳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