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抄着木棍、铁锹,嗷嗷叫着,跟疯狗一样,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那架势,是要把肖东往死里整。
潘丽丽想喊,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人掐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那根最粗的木棍,即将砸在肖东头顶的时候。
肖东动了。
这一次。
不再是刚才那种猫戏老鼠般的试探。
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砰!”
他没躲。
左臂一抬,硬生生扛了一记木棍。
那沉闷的撞击声,听得人牙酸。
可肖东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借着这股力道,他右拳如炮弹出膛,带着一股子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砸在了那个偷袭他的麻子脸脸上。
“咔嚓。”
那是鼻梁骨粉碎的声音。
“嗷——”
麻子脸连哼都没哼一声,整张脸瞬间凹进去一块,鲜血混合着断牙,喷了一地。
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三米开外的土墙上,像一摊烂泥一样滑了下来,不知死活。
这还没完。
肖东的身影,快得像一阵黑旋风。
他冲进了人群。
如入无人之境。
“想打架?”
“砰!”
一记势大力沉的膝撞,顶在一个拿铁锹的混混胃部。
那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身子弓成了大虾米,当场就把昨晚的隔夜饭吐了出来。
“那就陪你们玩玩。”
“啪!”
一个想要背后偷袭的家伙,被肖东反手一记重拳,抽得原地转了三圈,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满嘴是血。
这是单方面的暴揍。
是特种兵王对一群乌合之众的降维打击。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
每一拳。
每一脚。
都直奔要害。
那是一种经过千锤百炼,在生死线上磨出来的,最纯粹的暴力美学。
短短半分钟。
刚才还叫嚣着要废了肖东的那群混混,此刻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
有的抱着腿哀嚎。
有的捂着肚子抽搐。
还有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满地的狼藉。
满地的哀嚎。
肖东站在那里。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珠,那是别人的血。
他那件本就破旧的衬衫,此刻更破了,露出的肌肉上,青筋暴起,还挂着汗珠。
阳光打在他身上。
这一刻。
在潘丽丽眼里,这个男人,高大得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肖东没理会地上的惨状。
他迈过一个还在哼哼的混混,径直走到了那个长毛面前。
长毛刚才下巴脱臼,本来就疼得要死,现在看着这杀神走过来,吓得裤裆一热,拼命往后缩。
“别……别……”
肖东没说话。
他弯下腰,一把薅住长毛那头油腻腻的长发。
就像拖着一条死狗。
然后。
他抬起脚。
那双沾满黄泥的胶鞋,重重地,踩在了那个满脸血污的麻子脸脸上。
稍微一用力。
麻子脸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张脸都被踩得变了形,贴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肖东俯下身,看着他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
“现在。”
他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你们强哥家。”
“外村来的,你潘家奶奶。”
“可以进去了吗?”
寂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还有地上那些人压抑的痛呼声。
潘丽丽站在拖拉机旁,整个人都在抖。
不是吓的。
是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战栗。
那声“潘家奶奶”,像是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她所有的矜持和防线。
这么多年。
在王富贵面前,她虽然是高傲的村长夫人,可每当遇到事,她总是那个需要自己硬撑着的女人。
王富贵给不了她这种安全感。
那种被人护在身后,替她出头,替她把所有恶意都踩在脚下的安全感。
可现在。
这个男人做到了。
用最暴力,也最直接的方式。
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
红得像是天边的火烧云。
她看着肖东,看着那个如同杀神般的男人,脚下像是生了风,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去。
“肖东……”
她跑到他跟前,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算计和高傲的漂亮眼睛,此刻全是毫不掩饰的慌乱和关切。
“你……你的手……”
她看到了肖东手臂上那条还在渗血的伤口。
“没事。”
肖东浑不在意地抽回手,那股子杀气,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皮外伤,死不了。”
“怎么能没事!”
潘丽丽急了,声音都带着责备。
她顾不上男女之防,一把又将他的胳膊拽了回来。
那只平日里保养得极好的手,微微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方绣着兰花的白手绢。
那是她最喜欢的一块手绢。
平日里连擦汗都舍不得。
可现在。
她想都没想,就把那带着淡淡香味的手绢,小心翼翼地按在了肖东那脏兮兮、流血的伤口上。
她的动作很轻。
“疼吗?”
她低着头,细心地打着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肖东的小臂上,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肖东看着她那截露出来的白嫩脖颈,闻着她身上那股子好闻的馨香,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婶子。”
他的声音有些哑。
“真没事。”
“这要是搁在部队里,连伤都算不上。”
潘丽丽没理他。
直到把那个结打得整整齐齐,确定血止住了,她才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距离太近了。
近到潘丽丽能看清肖东睫毛下的阴影,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混合着汗水、泥土和血腥味的强烈荷尔蒙。
那种味道,并不好闻。
可在这一刻,却比任何名贵的香水都让她迷醉。
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肖东说了句:“谢谢。”
潘丽丽脸红得快要滴血:“谢什么?”
肖东晃了晃手臂,看着那个有些女气的蝴蝶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转过身,一把薅起地上那个还在装死的麻子脸,又踢了一脚那个长毛。
“别装死。”
“带路。”
那两个混混早就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朝着那个紧闭的院门走去。
肖东跟在后面。
潘丽丽紧紧跟在他身侧,一步也不敢落下。
她看着那个宽阔的背影,心里头那种空落落的感觉,第一次被填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