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军的溃败,如同雪崩般不可收拾。失去了种师道这根主心骨,曾经不可一世的三十万大军化作了漫山遍野奔逃的羔羊。梁山军乘胜追击,铁骑踏过尸横遍野的战场,兵锋所向,原本被西军收复或控制的山东大部、河北部分州县,望风归附,或稍作抵抗便被席卷。梁山的实际控制疆域,在血与火的洗礼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扩张,其声威之盛,一时无两,真正震动了大宋的根基。
凯旋的号角声响彻云霄,但忠义堂前广场上的气氛,却并非纯粹的欢庆,而是带着一种开创历史的庄严肃穆。所有头领,无论职司高低,无论身上是否还带着征尘与伤痕,皆甲胄鲜明,肃然列队。广场外围,更是挤满了闻讯赶来的军民,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期盼。
陈霄(朱贵)一身玄甲,未戴头盔,步履沉稳地登上高台。他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熟悉而又充满信赖的面孔,扫过广场外围那无数双殷切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声音以内力催动,清晰地传遍整个山头:
“诸位兄弟!诸位父老乡亲!”
喧嚣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自宣和年间,朝纲败坏,奸佞当道,民不聊生!我梁山聚义,非为割据称王,实为替天行道,拯民于水火!今日,我等浴血奋战,大破西军,非为一己之功,乃因我等之路,顺天应人,乃因我等身后,站着这万千渴望公道、渴望新生的黎民百姓!”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断枷锁的决绝:“赵宋无道,君昏臣奸,已失天命!自今日起,我梁山治下,废弃宣和年号!这旧的历法,旧的纪元,连同那腐朽的朝廷,都将被扫入历史的尘埃!”
他停顿片刻,让这石破天惊的宣告在每个人心中回荡,然后,用更加恢弘坚定的声音宣布:
“即日起,改元——‘新华’!”
“新华元年,始自今日!”
“此‘新’,乃万象更新,革除旧弊!此‘华’,乃我华夏重光,再现荣光!‘新华’之意,在于建立一个吏治清明、百姓安乐、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的全新天下!非为赵家一姓之私产,乃为天下人之公器!”
“轰!”
短暂的寂静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新华!新华!新华!”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直冲云霄!无论是久经沙场的头领,还是普通士卒,亦或是那些饱受苦难的百姓,都被这崭新的名号和其中蕴含的磅礴气魄所感染、所震撼!一个新的时代,就在这血与火之后的欢呼声中,正式拉开了帷幕。
然而,就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陈霄脸上的肃穆并未消散,反而更添了几分冷峻。
“然,”他抬手,压下了震耳的欢呼,声音转冷,“欲立新天,必先清扫污秽!欲行大道,必先铲除荆棘!”
他目光如电,猛地射向台下队列中一个面色瞬间惨白的身影——宋江!
“带上来!”陈霄厉声喝道。
时迁押着那名被擒的亲兵,以及裴宣捧着那封密信,快步走上高台,将人和信呈于陈霄面前。
陈霄拿起那封“陈情表”,将其高高举起,面向所有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诵读着其中最关键、最刺耳的语句:“……陈贼倒行逆施,人心离散……宋江愿为内应,助天兵荡寇……但求赦免罪责,量才录用,以全忠义……”
每读一句,台下便是一阵压抑不住的哗然与愤怒的低吼!尤其是那些与宋江交好,或曾受其恩惠的头领,如花荣、戴宗等人,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宋江身体晃了晃,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在那铁证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陈霄诵读完毕,将密信重重拍在案上,声音冰冷如铁:“宋公明!你还有何话说?!”
宋江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绝望,他惨然一笑,声音沙哑:“事已至此,宋江……无话可说。但求一死,以赎罪愆。”
“死?”陈霄冷哼一声,“念在你我昔日结义之情,念在你曾为梁山立下功劳,更为了稳定人心,免生更大动荡,我今日不杀你!”
他环视台下激愤的众人,沉声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剥夺宋江一切职权!削去其一切封号、待遇!押往后山思过崖,严加看管,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其麾下参与密谋者,呼延灼、徐宁及相关都头,一律革职收押,依《梁山约法》严惩,绝不姑息!”
这个处置,既彰显了法度无情,清理了内部最大的隐患,又顾及了旧情和稳定,避免了因处死宋江而可能引发的内部撕裂。台下众人,虽有觉得处罚过轻者,但大多数人也明白,这已是当前情况下最稳妥的选择。花荣等人更是暗自松了口气,至少,宋江的性命保住了。
经此一役,梁山不仅彻底打垮了朝廷赖以维系的最强野战军团,实际控制疆域大增,更在内部完成了一次彻底的路线清算,清除了“招安”思想的最后堡垒。自此,梁山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江湖山寨或割据势力,而是正式转变为一个有着明确政治纲领、崭新纪元、强大军事实力,足以与腐朽赵宋争夺天下的强大新生政权!
就在万民欢呼“新华”、庆祝这历史性胜利的时刻,站在高台之上的陈霄,正准备继续宣讲新政构想,他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冰冷而熟悉的机械提示音——【叮!检测到天命轨迹发生根本性偏移,阶段性终极目标已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