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有野心,不止是小小的杀鸡店。
她有更大的野心,这只是她走向祝卿桉的敲门砖。
许念服务态度好,嘴甜又会来事。
煲汤整只鸡的就送料包,炒着吃的剁碎了,送祖传的方子给人参考。
一传十十传百,生意越来越好。
旁边的妇人端着大盆在一旁洗衣服,目光乱瞥,见许念收了钱放进自己口袋里,撇撇嘴:“念啊,那里不有钱盒子,咋还放自己衣服里呢,干活多碍事啊?”
许念头也不抬的回答:“没事婶子,不碍事。”
一双精致的鞋子落在许念眼前,她熟练的问道:“要点啥啊?”
“学姐~”
许念临近毕业,马上就要面临人生转折,她已经推辞掉了大厂抛出来的橄榄枝,选择了自主创业,所以迫切的想要做出一些成绩来。
她功课很好,可她投简历的岗位都没有被录取,被换成了名义上与她更适合的……秘书?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所以,宁愿不要。
见是祝卿桉,许念连忙擦擦手,招呼她:“老板来视察啊?”
“你才是老板,我来看看你。”
旁边洗衣服的妇人,哼了一声,转身甩盆而去,两个小丫头片子,能折腾出什么花?
祝卿桉闻声望去,见房间里一个年龄稍微大些的老人端着一盘饺子招呼许念婶子吃,想来应该是她奶奶。
许念奶奶把饺子被夹到擦干净的桌面上,一个个摆放整齐,吹走了热气,一口口喂给眼睛还迷糊的小女娃。
小女娃笑眯了眼睛:“奶奶还吃!”
许念奶奶又笑呵呵的喂了一个,许念婶子端着大盆一口一个,场面说不出的‘温馨’。
如果她的学姐不在身边的话……
“你该吃饭了。”
许念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无措的抓了抓围裙,尴尬的脸都红了:“那个,不好意思啊桉桉,我带你出去吃饭吧,她们没有做我的饭。”
“你这里不需要人看着么?”
许念摇头,锁上了鸡笼子,把钱都装进口袋里:“我爸一会就过来了。”
她爸妈也是下岗工人,妈妈找了别的活计,爸爸过来卖鸡,说是许念的摊位,更多是许念爸爸在干,许念张罗好了一切,每天算钱。
月底给她爸开工资,说朋友是老板,看他们家需要,这才租了他们家摊位,她又一番恳求,这才把工作人员的事,定了他们家,别的分红事一概没说。
相当于,赚的钱分祝卿桉四份。
她的赚的六份加上摊位,减去给她爸的钱。
祝卿桉只管收钱,别的一概不管。
许念活鸡、鸡架、鸡头、鸡腿、鸡翅,批发的,现成的,什么都卖,只要给钱,她什么都能干。
许念手洗了五六遍,把围裙脱了,又把外套脱了,唯恐熏到祝卿桉。
坐在小店里,点了两碗牛肉面:“等赚钱了,我就请你吃更好吃的。”
许念爸爸自从下岗以后就浑浑噩噩的,每天失魂落魄的,自从重新有了活干,整个人活了一般,精神焕发的,干劲十足。
许念很感激祝卿桉。
祝卿桉吃了一口面,含糊道:“不客气。”
碗里突然多了两片牛肉,抬头看向许念,对方正两眼放光的看着祝卿桉:“你多吃点肉,总觉得带你在这里吃饭亏待你。”
祝卿桉想问许念跟她奶奶的事情,又觉得唐突。
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许念一下子明白了。
许念笑的有些不好意思,解释:“我奶奶偏心小叔叔,吃饺子,你也看到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刚开店钱就天天少,我怀疑是小婶婶偷偷拿了,便都放在我身上了。还有鸡,他们天天都要吃一只,所以我才锁上的,不过你放心,都算在我头上了,不会让你吃亏的。”
顿了顿,又道:“跟我合作,你好像就在吃亏,完全可以雇人做,还偏偏要给我分红。”
祝卿桉当然知道短期内雇佣人更划算,可是雇佣的人可不会费尽心思的给她出新点子。
“说什么呢,都是自己人,以后我有事,还是要请你过来帮忙的。”
许念脑子很好用,她吃不了苦,脑子又不够用,不介意一起赚钱。
两人一同吃了饭,许念结账时,一个穿着清朗的小少年冒雨过来,怀里抱着一样油纸包子。
“姐。”
许念回头,是她上高中的弟弟,许响。
“不去学校来这里干什么?”
“那个,马、马上去,妈妈让我把包子带给你吃。”
许响从头到尾低着头,干巴巴的孩子清瘦的可怜,把包子塞到许念手里,看也不看祝卿桉飞快的跑了。
许念:……
“都不知道叫人,没礼貌。”
祝卿桉咧嘴,一个孩子,她才不计较。
包子太多,恐怕是许响把自己的饭也给塞她手里了,不好意思的冲祝卿桉说情况,抬脚追了上去。
祝卿桉打了哈欠,她有点晕饭,吃了饭就想睡觉。
她就是来视察的。
若是许念跟家里那群吸血鬼纠缠不清,她不会在考虑许念了。
这个视察,她还算满意。
起码比程桑桑那个笨蛋强的多!
正要离开时,天空飘起了小雨,祝卿桉穿过小巷一转弯就到了地方,可她是一点雨也不想淋!
借了老板的电话,打了出去,让人来送伞接她。
雨落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打湿了,相对而站的两人。
阮沁予见他迟迟不行动,催促:“你怎么还不动手,你是不是心软了?你真喜欢上她了?”
“我可提醒你,她有对象还跟你暧昧不清,能是什么好人?”
顾漆年看着祝卿桉的身影,眸色发沉,多日来的思念折磨的他快要疯了。
大家都以为他是什么温文尔雅的清高学子,只有他知道,他午夜深处的阴暗扭曲的心思。
“这是我与她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顾漆年说完这句话抬脚,走向了祝卿桉。
他想再给祝卿桉一次机会,也是给他自己。
万一,她回心转意了呢。
撑开雨伞,刚踏出脚步,收拾好心情被迎面而来的身影撞的稀碎。
严铭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在雨幕中冲祝卿桉招手。
祝卿桉见状,脸上露出喜悦,抬脚跑过去扑在男人怀里,雨伞倾斜,遮挡住所有的雨水与视线。
顾漆年握住伞柄,眼睛死死的盯着靠在一起,渐行渐远的两人。
阴暗潮湿,扭曲怨毒的目光都凝在一起,砸在严铭的身上。
都怪他!
若不是他,祝卿桉也不会对自己冷漠。
……
严铭要离开一段时间,回去处理事情。
“下次来,我就不走了,我和你一起等寒假回家。”
祝卿桉被缠的没法,已经开始习惯。
送人去车站,挥手:“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听到喜欢听的关心话,严铭扬起笑容,张开双臂:“抱一个。”
严铭要离开,祝卿桉表现的很乖,冲过去,钻到他怀里:“回去记得把我买的礼物带给我爸妈,然后回来的时候也要给我带东西,听到了么?”
“知道了,宝宝。”
严铭紧紧的抱住她,有种临行前,妻子嘱托自己的感觉。
祝卿桉哼了一声,没跟他计较。
严铭惯会得寸进尺,见她不生气,试探性的提要求:“宝宝能不能每天都给我打个电话呀,这样我也知道你想给爸妈买些什么东西,到时候好替你尽孝心。”
祝卿桉不吃他花言巧语这一套,踢了踢脚下的箱子:“里面都装着呢。”
严铭闷闷道:“买东西都不让我提包了,有别的狗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视线有意无意的朝着他们扫过来,祝卿桉羞红了脸,抬手打在他的身上,一连打了好几下都不解气。
严铭知道这是被误会了,气的,连忙又哄道:“没有没有没有,只有我一个,不气啦,不气啦。”
祝卿桉甩开他的手,严铭又牵过来,来回几次后祝卿桉哼哼的同意了他牵手,傲娇道:“我跟我室友一块去的,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就告诉她们,哼,你就等着挨骂吧!”
严铭没经历过,也知道姐妹团的厉害,他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得罪。
到时候劝祝卿桉跟他分手,也太得不偿失了。
“好桉桉,不告诉她们,等我回来任罚任骂,谁随你。”
“怎么样都行?”
“当然。”
祝卿桉勾唇,满意的点头:“算你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