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说话之前麻烦您经过大脑,整得这么暧昧,好像我跟她有什么奸情似的。”陈希瞪着苏老,她舍不得,秦佳佳就能不去吗?
大队长亲自通知,公社派人送,显然是上面的意思,像秦佳佳这种小角色,能惊动上面吗?绝对是有人给上面的人上眼药水。
“你们没有吗?”苏老看着陈希的目光里带着鄙夷,好似陈希是玩弄别人感情的负心汉。
“没有。”陈希说道。
“你不喜欢秦佳佳?”苏老不死心。
“不喜欢。”陈希回答道。
“真不喜欢?”苏老问。
“我发誓。”陈希举起手。
“不喜欢你接近她做什么?不喜欢你三番五次帮她做什么?不喜欢你……”
“停停停。”陈希叫停,郑重其事的说道:“老头子,您听清楚,我再说一遍,我对秦佳佳没有非分之想,我帮她,纯粹是可怜她。”
“你可以对她有非分之想。”苏老说道。
陈希翻了个白眼,不和他争论不休,越过苏老迈步。
“小希,你要想清楚,秦同志去了大西北,你们这辈子想要再见面就难了。”苏老压低声音说道。
陈希直接无视,加快脚步。
大队长怕陈希为了秦佳佳的事找他闹,特意躲去了四大队的大队长家。
大队长失算了,陈希见秦佳佳被欺凌,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不会为了秦佳佳去做徒劳无功的事。
陈希回到家,晾好衣服,一进堂屋眼角余光就瞄见杨子安在吃药。
陈希愣了愣,从空间里拿出一颗安眠药,去杨子安屋里,将药递给他。“吃了。”
杨子安没多问,陈希给他吃,他就吃,半点不带犹豫的。
“你不怕吗?”陈希问道。
“怕什么?”杨子安反问,喝了口温开水。
“万一我给你吃的是毒药呢?”陈希双手环胸,思绪复杂,信任这东西很假,生死之交在面临危险时,他会毫不迟疑将你推出去死。
“毒死我,对你没好处。”杨子安说道。
陈希撇了撇嘴,他不是信任她,而是笃定她不敢害他。
杨子安死在她屋里,她的家就会变成凶宅,多晦气。
深夜,大家都在沉睡,陈希起身,继续打井。
杨子安睁开眼睛,耳畔是嘟嘟声,趁着陈希打井的时间,杨子安也要实行他的计划。
一抹黑影潜入院子里,他牢记杨子安的叮嘱,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好奇的想要去井边察看,远离井边,能绕多远尽量绕多远。
黑影直接进堂屋,耳贴在门板上,低声说道:“杨队,是我。”
杨子安起身,打开屋门,黑影好奇的问:“陈希在打井?”
杨子安点头,带着黑影进陈希的屋子,杨子安在门口望风。
只要嘟嘟声不停,陈希就在井里。
十分钟后,黑影从陈希屋里出来,杨子安低声问:“如何?”
黑影摊开手,耸耸肩,很肯定的说道:“没有密室。”
杨子安深褐色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失望,还有不解,喃喃自语:“怎么会没有密室?”
屋里没有密室,陈希就成了一个迷。
“在她屋子里,有没有找到药?”杨子安问道,陈希的屋子里他搜了几遍,什么也没找到,也没看到他的药,陈希就是能从屋子里将他的药拿出来。
“什么药?”黑影问。
“什么药都行。”杨子安说道。
“什么药都没有。”黑影说道。
杨子安陷入沉思,黑影没打扰,井底的嘟嘟声没停,他也不急着离开。
良久,杨子安一脸正色。“陈希有问题。”
黑影嘴角抽了抽,手搭在杨子安肩上,给他打气。“杨队,加油。”
“我没开玩笑。”杨子安将搭在他肩上的手扒拉掉。
“我也是认真对待。”黑影说道,看向陈语的屋子,对杨子安说道:“杨队,要不,我去那个屋子看看。”
“你想找死吗?”杨子安想到陈语恐怖的力气,制止他不要命的想法。
“来都来了,无功而返,我不甘心。”黑影说道。
“消失。”杨子安冷着脸,他都不想多作解释。
“好嘞。”队长的命令,他不敢不听,快速消失在杨子安视线内。
杨子安站在堂屋门口,借着月光看向井的方向,神色中带着些颓然。
没人干扰,陈希的进度很快,二十多米深,也不见水,陈希没有气馁,她坚信,只要不半途而废,总能成功。
天开始蒙蒙亮,警报器闪灯,陈希以为是杨子安起床,将工具收进空间里,她都不想敷衍的拿着铁锤和铁砧敲,直接从井里爬上来。
秦佳佳搅着手指,一脸焦灼的在离井边的一米之外徘徊,见到陈希从井里爬上来,秦佳佳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尴尬的解释道:“我……我以为你还没起床,不想吵醒你们,所以没敲门,直接翻篱笆。”
秦佳佳第一次来陈希家,即使是站在院子里,她都感觉到无比温馨。
陈希双手按在井边缘,掌心用力,直接从井里跃起,稳稳的站在地上,拍了拍身上。
秦佳佳走近陈希,拿出手帕,帮陈希擦脸。
陈希一惊,后退一步,差点儿栽进井里。
“小心。”秦佳佳尖叫一声,伸手要去拉陈希。
陈希却将她踢开,借力一个空翻,越过井口,单膝落地稳住自己。
没有外界的干扰,不会有突发状况。
秦佳佳跌坐在地上,傻眼的望着陈希,陈希排斥她的靠近,让她的内心很受伤。
陈希站起身,揉了揉跪痛的膝盖,一条干净的手帕出现在她眼前,陈希转身,与站在她身后的杨子安四目相视。
“擦擦脸。”杨子安没帮陈希擦。
“谢谢。”陈希接过,胡乱的擦了几下,将手帕还给杨子安,看向秦佳佳,没什么情绪的问道:“有事?”
秦佳佳苦涩一笑,陈希拒绝她帮他擦脸,却没拒绝杨同志的手帕,陈希是在避嫌。
秦佳佳低下头,不安的搅着手指,小声的说道:“陈队长,我要去大西北了,来和你道别。”
陈希说道:“一路顺风。”
秦佳佳猛地抬头,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陈希对她,没有留恋,没有挽留,只有轻飘飘的四个字,一路顺风。
喉咙处堵得难受,想吐出一个字都艰难。
“祝你们幸福。”秦佳佳艰难的说完,转身跑走。
陈希和杨子安大眼瞪小眼,陈希满头雾水。“祝谁幸福?我们吗?莫名其妙。”
杨子安表情有几分不自在,轻咳一声,干巴巴的说道:“估计是祝你和孔知青。”
“一个二个都乱点鸳鸯谱,有毛病啊!”陈希骂道。
出了一身汗,浑身难受,陈希去灶房烧洗澡水。
杨子安站在井边,看着井底,再次陷入诡异的沉思中。
陈希这家伙是人吗?陈希到底用的什么工具打井?那些石块呢?
他坐在堂屋的门槛儿上,一直盯着井边,陈希没爬上来过,那些石块她到底是怎么从井里提出来倒掉的?
洗了个澡,舒服极了。
缸里没水,陈希去河边洗衣服,先洗束胸布,晾在一边,等她洗好衣服,束胸布都快要干了,陈希放进空间里。
陈希一进院子就见家里多了个不速之客,孔宛茹。
“陈希。”孔宛茹笑着迎上去。
有那么瞬间,陈希怀疑,这不是她家,而是孔宛茹的家。
“一大早就洗衣服?”孔宛茹问道,伸手去抢陈希手中提着的桶,陈希却避开,孔宛茹愣了一下,也不生气,说道:“洗衣做饭是女人的事,你们男人应该……”
“孔知青。”陈希打断她的话,拿着衣服去晾,孔宛茹抢着要晾,陈希却将她一脚踢开。
孔宛茹难以置信。“你踢我?”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陈希将衣服抖开,晾在竹竿上。
“陈希,你为了秦佳佳踢我?”孔宛茹指控道。
“……”陈希。
这人有病吧,臆想症这么严重。
“你果然看上秦佳佳了。”孔宛茹不是问,而是肯定,她从来没将秦佳佳当成自己的敌情,却不曾想到最后秦佳佳竟然成了她的劲敌。
“有毛病就去治病。”陈希斜睨她一眼,继续晾衣服。
孔宛茹深吸好几口气,才平复自己的情绪,对陈希说道:“陈希,我们聊聊。”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陈希不想聊,无论怎么聊,她说的话对孔宛茹就如同耳旁风。
孔宛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说道:“陈希,我们结婚。”
陈希想骂人,结个毛线的婚,不是,她凭什么结婚,孔宛茹说结婚,她就结吗?
真是搞笑,这女人真有毛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杨子安。”陈希喊道。
杨子安从屋里出来,瞥一眼孔宛茹,看向陈希,问:“什么事?”
“她想和你结婚。”陈希张口就来。
“?”杨子安。
“陈希。”孔宛茹怒吼,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
陈希拍了一下巴掌,说道:“你着急结婚,他也着急结婚,这不巧了吧,你们就欢欢喜喜去打结婚证,完美。”
孔宛茹气得脑袋瓜子嗡嗡响,杨子安脸色也难看,咬牙切齿的问道:“我什么时候着急结婚了?”
“孔知青,你看看,他一个劳改犯都不想娶你,你还逼着我娶你,我好欺负吗?”陈希声音里带着嘲讽的意味。
“陈希,我到底哪里比不上秦佳佳?”孔宛茹失控的吼道。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的和秦佳佳比呢?不觉得掉身价吗?”陈希反问道。
“因为你看上了秦佳佳。”孔宛茹一字一顿,娇颜上布满了阴霾。
“我没看上秦佳佳,当然,我也没看上你。”陈希说道。
前面的话,孔宛茹顺耳,后面的话,孔宛茹只觉得刺耳。
“那你看上谁了?”孔宛茹问道。
陈希一个犯混,指着杨子安。“他,我看上他了。”
“……”杨子安,莫名,内心深处有一丝丝窃喜。
“他是男人。”孔宛茹要疯了。
陈希耸耸肩,混不吝的说道:“我就喜欢男人,怎么办?”
“上次你为了拒绝我,说自己是太监,这次你又拿杨子安当挡箭牌,陈希,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我差在哪里?”孔宛茹不打算陪陈希继续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要速战速决,非逼着陈希娶她。
陈希拖着散漫慵懒的腔调,吐字清晰道:“我本来就是太监。”
原主的情况,和太监有什么区别,不对,有区别,只要她恢复女儿身,将自己嫁出去,只要男方没问题,她就能生孩子。
杨子安的眼神忍不住落在陈希的腿间,陈希脸色一沉,有股戾气在胸腔里窜动。“看什么看?”
杨子安敛眸,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陈希说自己是太监,孔宛茹不信,杨子安也不信,至少他就不能坦然自若承认自己那方面不行。
陈希烦躁的撸了一把脸。“烦死人了。”
孔宛茹逼着自己冷静,对陈希说道:“我们结婚,我放过秦佳佳。”
“有病。”陈希都不想搭理孔宛茹,用秦佳佳威胁她,孔宛茹哪儿来的自信,她会为了秦佳佳牺牲自己的婚姻。
不受她威胁,孔宛茹反而不生气,脸上的神情也缓和许多,陈希要是为了秦佳佳和她结婚,她绝对会暴怒。
“陈希,只要你肯娶我,秦佳佳就不用去大西北吃苦。”孔宛茹继续诱惑道。
陈希瞥孔宛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被你孔大小姐盯上,不死也会脱一层皮,去大西北对秦佳佳来说不是吃苦,没准是去享福。”
享福?去农场享福,可能吗?
“大西北……”
“行了,别给我科普大西北,大西北我比你更了解。”陈希不耐的打断孔宛茹的话。
“真不考虑?”孔宛茹试探的问道。
“不考虑,我和秦佳佳不熟,我只是对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几次,她是死是活,都和我无关。”陈希撇清关系。
孔宛茹不傻,这么撇清关系,无疑不是一种保护。
孔宛茹心情又阴沉下来,眸光不免变的阴戾,嘴角隐隐间泛着几分嗜血。“别后悔。”
“孔知青,我不娶,是为你好,真娶了你,才是害你。”这话陈希是发自肺腑之言。
可惜,陈希的苦心,孔宛茹不懂,也不领情。
从小一帆风顺的她,在陈希身上跌了跟头,勾起她的占有欲。
她看上陈希,若是一开始,陈希像那些男同志般,对她前赴后继,或是对她摇尾乞怜,或许她会看不起陈希,觉得他和那些异性一样,迷恋她的美色,觊觎她的家世。
陈希却没有,明知她家世好,面对她的表白,陈希直接拒绝。
她以为陈希是欲擒故纵,事实证明陈希是真的拒绝。
陈希越是对她冷漠,她越痴狂,渐渐地沉沦。
“只要能嫁你,哪怕是苦果,哪怕最后我被伤得体无完肤,我也甘之如饴。”孔宛茹一副至死不渝的决绝样子。
陈希抚额,骂道:“疯子。”
没苦硬吃,没罪找罪受,不是疯子是什么?
“对,我就是疯子,为你而疯。”孔宛茹眼中满是爱慕之情。
陈希彻底无语了,家境优裕,没吃过生活的苦,才会为爱癫狂。
想到李学裙,一个为了改变生活,改变命运而不择手段,李学裙才是人间清醒,而孔宛茹就是深陷在爱情漩涡里不愿出来的无知少女,天真又傻。
等她被生活的苦鞭打得体无完肤,她的心境才会变,才会深刻的意识到什么是追悔莫及。
有时候将孩子保护得太好,未必是一件好事,孔宛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要是她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作践自己,只怕她会怄死。
想到她家就有一个拉都拉不回来的恋爱脑,陈希又是一阵糟心。
“你继续疯吧,小爷不奉陪。”陈希打了个哈欠,打了半夜的井,不累也困。
孔宛茹脸上布满了阴戾之色,瞪着陈希的背影,跺了跺脚,愤然离开。
杨子安望天,早饭谁做?
杨子安吃不吃早饭无所谓,陈语要吃,别看小姑娘疯疯癫癫的,霸道起来也是没谁了,她能碰你,你要是碰她,直接给你致命一拳。
昨天陈语拽着他,逼着他去给她做晚饭,他浑身紧绷,高度戒备,生怕陈语再给他一拳。
陈希躺在床上,单臂枕在脑后,望着房梁发呆。
杨子安认命的去灶房煮早饭,煮稀饭的时候往里面放了三个鸡蛋一起煮,没有菜,去泡菜坛里抓了半碗泡菜。
稀饭煮好,捞出鸡蛋放凉,杨子安在院子里适当的活动身体。
陈希翻身而起,走出屋,对院子里的杨子安说道:“看着我三妹,别让她出院子。”
杨子安停下伸腿的动作,看向陈希,想说陈语要出院子,他真心看不住,想到陈希要去做什么,还是木讷的点头。
陈希没走院门,直接跃过篱笆,向南奔跑。
杨子安不解,农场不是西边吗?难道陈希不是去找秦佳佳。
一夜未归的大队长,偷偷摸摸回家。
大队长媳妇将一件七成新的中山装给大队长。“这么热的天,你穿这衣服也不怕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