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穿透了那凝固如铅的压抑气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包括那剑拔弩张的机械教团成员和血肉秘教壮汉,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
通道口的光线被一道身影遮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包裹在暗红色、如同流淌血液般皮质面料中的高跟鞋,鞋跟细长锋利,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视线向上,是同色系的紧身皮裤,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腿部曲线。
再往上,是裁剪利落、同样暗红的皮夹克,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截雪白细腻、如同天鹅颈项般的肌肤。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发梢微微卷曲,散发着慵懒而危险的气息。
她的脸,是极具侵略性的美艳。五官立体深邃,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红唇饱满,唇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是极其罕见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酒红色!
此刻,这双红宝石般的眸子正慵懒地扫视着全场,目光所及之处,仿佛连空气都带上了微醺的醉意和冰冷的审视。
她只是站在那里,慵懒地倚着门框,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支细长的、镶嵌着暗色宝石的金属烟杆。没有释放任何强大的气势,但整个酒吧的焦点,瞬间就被她牢牢攥取!
原本狂暴对峙的两股气息,在她出现的刹那,如同被无形的大手强行按捺下去。机械教团的灰袍人兜帽下的金属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那只放在桌面上的苍白手指悄然收回袖中。
血肉秘教的兽皮壮汉,手臂上沸腾的血光也瞬间收敛,只是鼻腔里发出一声不甘的粗重喘息,死死盯着那道红色的身影,眼神中充满了忌惮。
“红…红姐!”疤脸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吧台边,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此刻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腰都弯了下去,“您…您怎么提前回来了?”
红姐!魅影酒吧的幕后老板!张成心头剧震。他听瘦猴提过这个名字,但从未见过。只知道这位红姐背景神秘,能量极大,连疤脸乔这种凶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甚至镇上几个大帮派的老大都不敢轻易在魅影闹事。
红姐没有理会疤脸乔的谄媚。她那双深酒红的眸子,慵懒而锐利地扫过酒吧里那些陌生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面孔,在机械教团和血肉秘教的人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红唇边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丝,带着一丝玩味。最终,她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冲突的源头——地上那个手臂石化、哀嚎渐弱的混混,以及被“金属凋零”侵蚀了一小块皮肤的兽皮壮汉身上。
“呵…”一声极其轻微、带着一丝慵懒鼻音的轻笑从红唇中溢出。
紧接着,她动了。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移动的。仿佛只是光影的微微扭曲,那抹暗红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个石化混混的身边。
她甚至没有低头看地上的人一眼,只是伸出那只没有拿着烟杆的、戴着暗红色皮质手套的纤纤玉手,随意地、仿佛拂去尘埃般,在那混混已经完全石化灰败的手臂上方,轻轻一拂。
嗡!
空气中似乎荡漾开一圈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极其细微的暗红涟漪。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那混混灰败石化、如同劣质石膏般的手臂,从指尖开始,那层死寂的灰白色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皮肤重新恢复了血色和弹性,肌肉的纹理重新浮现!甚至连之前被撞倒的擦伤都消失不见!
仿佛刚才那恐怖的“金属凋零”从未发生过!混混的惨嚎戛然而止,他茫然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臂,又看看眼前那抹暗红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身影,彻底傻了。
红姐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她甚至没有停顿,身影再次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个兽皮壮汉的卡座旁。那只戴着暗红手套的手,同样随意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优雅,在兽皮壮汉手背上那块被侵蚀的灰白区域上方,轻轻拂过。
同样的暗红涟漪荡漾。
兽皮壮汉手背上那块僵硬灰白的皮肤瞬间恢复如初,甚至隐隐透出的血色比周围皮肤更加旺盛!他闷哼一声,眼中狂暴的怒意被一种更深沉的惊疑和忌惮所取代,死死地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妖艳女人。
红姐收回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慵懒地站直身体,深酒红的眸子再次扫过全场,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酒吧每一个角落,甚至压过了那重新响起的微弱背景音乐:
“魅影,是喝酒的地方。”她的声音慵懒而磁性,如同陈年的美酒,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冰冷,“想打架,滚出去打。谁再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个极致魅惑却令人骨髓冻结的弧度,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机械教团和血肉秘教的方向,“我不介意帮他…永远安静下来。”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无论是那些危险的佣兵猎人,还是机械教团和血肉秘教的成员,此刻都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双深酒红的眸子。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冰水,浸透了每个人的后背。那个兽皮壮汉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脸色憋得通红,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红姐似乎很满意这效果。她不再看任何人,慵懒地转身,摇曳着那暗红的、惊心动魄的身姿,踩着清脆的高跟鞋声,朝着酒吧最深处、那间从不对外开放的专属包厢走去。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仿佛混合着血腥与玫瑰的奇异幽香,在死寂的空气中缓缓飘散。
直到那抹暗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包厢门后,酒吧里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背景音乐的音量似乎都被人调高了几分,试图掩盖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恐惧。但所有人,无论是顾客还是服务生,看向那扇紧闭包厢门的眼神,都充满了深深的敬畏和后怕。
疤脸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挺直了腰板,脸上的凶悍重新浮现,对着后厨方向咆哮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红姐的话吗?赶紧收拾干净!谁再敢惹事,老子第一个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