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日头正盛,西偏殿内间的门被轻轻反锁,落锁声在寂静的庭院里透着几分隐秘。闻咏仪靠在铺着三层棉垫的软榻上,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宫缩比预想中来得更急,每一次收缩都带着钝钝的坠痛,顺着腰腹蔓延至四肢,让她忍不住攥紧了身下的布巾。
没有犹豫,她抬手在虚空中一点,系统背包的光屏瞬间展开,银色的无痛分娩针稳稳落在掌心。指尖褪去针尖的保护套,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皮肤,她找准系统标记的腰侧穴位,深吸一口气,将针尖缓缓刺入——没有剧烈的疼痛,只有一丝微痒的触感,像被蚊虫轻轻叮了一下。
药液推注完毕,她迅速拔出针管,将其塞进软榻下的暗格——那里还藏着提前备好的医用酒精棉片。刚擦去皮肤上的针孔痕迹,腹部的坠痛感便如潮水般退去,只剩淡淡的酸胀感残留,像是经期的不适,远不足以致命。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机械提示音:“无痛分娩针生效,镇痛效果覆盖90%,宿主可保持清醒状态完成生产,药效持续4小时。”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靠在软枕上缓了口气,目光扫过矮柜上的紫檀木匣。抬手打开匣子,里面除了消毒纱布,还躺着一支小巧的喷剂——这是她从系统超市药品区兑换的催产素喷剂,标签上写着“温和促进宫缩,适配足月产妇”。按说明书对着手腕轻轻一喷,微凉的水雾瞬间消散,不过半刻钟,原本略显杂乱的宫缩便变得规律起来,每三分钟一次,力道均匀得像是被精准调控。
“贵人!您里头怎么样了?宫缩紧不紧?要不要老奴进去搭把手?”门外传来张稳婆焦急的呼喊,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太医说了胎位略偏,您一个人在里头,万一出点差错可怎么好!”
闻咏仪隔着门扬声回应,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异样:“稳婆放心,我无碍。你在外间备好热水,再拿两块干净的布巾候着,等我唤你再进来,不必急着敲门。”她知道稳婆是好意,却也清楚此刻绝不能让外人进来——暗格里的针管、矮柜上的喷剂,还有她身上未散的药效,每一样都是不能暴露的秘密。
门外的张稳婆虽仍有顾虑,却也不敢违逆,只能应声退去,隔着门叮嘱:“那您可千万保重,有任何动静立刻唤老奴!”
内间重归寂静,只有闻咏仪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腹部规律的宫缩带来的轻微起伏。她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得整齐的清心符——这是太皇太后前日送来的,说是高僧开过光,能镇惊安神。指尖摩挲着符纸粗糙的纹理,她闭上眼,运转灵力缓缓包裹住腹部——无痛针阻断了痛感,催产素规整了宫缩,灵力则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引导着腹中的胎儿调整姿势,将略偏的胎位一点点扶正。
时间在规律的宫缩中缓缓流淌,日头渐渐西斜,透过窗棂的阳光变成了暖融融的金色。当药效即将过半时,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推送感”,比之前任何一次宫缩都要强劲,却带着明确的方向——是孩子要出来了。
闻咏仪按系统《分娩指南》的要求,调整呼吸,将灵力凝聚在腰腹,顺着宫缩的节奏缓缓用力。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沉稳的气息吞吐,无痛针的药效让她能清晰感知产程的每一步,却不必承受锥心的疼痛。
“哇——”
未时三刻,一声洪亮的啼哭划破内间的寂静,不是细碎的呜咽,是中气十足的哭喊,震得窗棂都微微发颤。闻咏仪长舒一口气,刚缓过神,又一阵轻柔的宫缩袭来,紧接着,第二声啼哭响起——清脆绵长,带着几分软糯的委屈,与第一声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
“生了!生了!”她对着门外喊道,声音里终于染上一丝疲惫的沙哑,却透着难掩的喜悦。
反锁的门被迅速打开,张稳婆提着药箱快步冲进内间,一眼便看到软榻边的两个小襁褓——一个浑身通红,哭声洪亮;另一个皮肤略白,闭着眼睛含着小拳头,哭得轻柔。“是龙凤胎!”稳婆喜得直拍手,连忙上前抱起孩子,“贵人您太厉害了!竟自己顺顺利利生了龙凤胎!”
趁着稳婆抱着孩子去外间清洗的间隙,闻咏仪迅速从暗格取出无痛分娩针管,又拿起矮柜上的催产素喷剂,转身走进内间的耳房——那里摆着一个燃着炭火的小炉。她将针管和喷剂扔进炉中,看着金属在火焰中渐渐融化,最后变成一滩黑色的铁水,与炭火混在一起,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出耳房,靠在软榻上,望着外间传来的婴儿啼哭。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带着温暖的触感。龙凤胎顺利降生,系统的孕期任务圆满完成,她不仅守住了自己的性命,还护住了这两个带着前世印记的孩子。
可她知道,这不是结束。门外的庭院里,惠妃派来的眼线还在徘徊;后宫的暗流因这对龙凤胎的降生,只会愈发汹涌;还有系统未解锁的秘密、东海的时空裂隙……无数的未知仍在前方等着她。
但此刻,她只想静静听着孩子们的啼哭。那两声跨越时空的哭喊,是她在这大清深宫最坚实的牵绊,也是她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她轻轻闭上眼,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场生产,她赢了;而往后的路,她也必将带着这对龙凤胎,一步步走得更稳、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