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透过钟粹宫的窗棂，落在八仙桌上的蜜饯碟子里，泛着细碎的光。每月十五的低位嫔妃小聚如期举行，刘答应、王常在等人刚坐下，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落在闻咏仪脸上——那肤色莹润得像浸了水的玉，比上次小聚时更显透亮，连鬓边的碎发都衬得柔和了几分。
“姐姐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刘答应捧着茶盏，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前几日我去御膳房领份例，听见惠妃宫里的嬷嬷说，姐姐给的‘娘家养颜丸’太好用了，眼下的细纹都淡了。不知姐姐这丸药若有富余，能不能匀给妹妹一颗？我每月份例虽少，愿用半月月钱换，绝不让姐姐吃亏。”
这话一出，其他几位嫔妃立刻附和。王常在放下手里的针线——那是给双胎缝制的虎头鞋，笑着补充：“是啊姐姐，我这几日总熬夜绣东西，眼角都长了细纹，若能有颗养颜丸，也能好好养养气色。”承乾宫的李答应更是直接：“我虽没多少银钱，却能给姐姐绣些帕子、做些小衣裳，只求姐姐匀一颗给我。”
闻咏仪望着众人期盼的眼神，心里早有盘算。她放下茶盏，浅笑着开口：“各位妹妹说的哪里话，都是姐妹，谈钱就生分了。只是这养颜丸确实难得，娘家每月只能捎来10颗，我自己留2颗，还要分给惠妃、荣妃几位姐姐3颗，剩下的5颗里，我每月匀出3颗给咱们联盟的妹妹们。”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定下规则：“按‘预定顺序’来，谁先开口预定，便先给谁。每颗只收5两银子——不是要赚妹妹们的钱，只是这丸药的原料要从江南运过来，多少得给娘家嫂子补些运费。”
5两银子远低于养颜丸的实际价值——毕竟宜妃愿用赤金步摇换，惠妃递了和田玉镯，可闻咏仪偏要定这个低价。她清楚，低位嫔妃本就份例微薄，高价只会让她们望而却步，低价收银子既不算白给（免得被人觉得她好拿捏），又能让她们觉得“受了恩惠”，反而更能收人心。
果然，刘答应一听这话，当即喜笑颜开：“5两银子算什么！姐姐肯匀给我们，就是天大的恩情！我这就预定下月的一颗！”其他几位嫔妃也纷纷争抢着预定，连原本有些犹豫的两位答应，都立刻掏了银钱定下名额。小聚散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李答应更是捧着刚领到的养颜丸，轻声承诺：“姐姐放心，双胎的小衣裳我定绣得漂漂亮亮的，绝不会耽误。”
这边低位嫔妃的“预定潮”刚起，那边养颜丸的名气已悄悄传到了内务府。负责钟粹宫份例供应的王管事，近日正愁着母亲的面色——老夫人常年气血不足，面色暗沉，太医院开了不少方子都不见效。昨日他在御膳房听惠妃的表兄（御膳房副总管）说“钟粹宫咏嫔的养颜丸神了，连宜妃的雀斑都淡了”，当即动了心思。
可他毕竟是内务府的人，直接去找闻咏仪求药未免唐突。思来想去，他找到了钟粹宫的小禄子——两人曾因份例核查的事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有几分交情。傍晚时分，王管事特意在宫门口等小禄子，见他出来便快步上前，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笑着说：“禄子兄弟，麻烦你个事。我听闻你家主子有上好的养颜丸，能不能帮我求一颗？我老母亲常年面色不好，想给她尽尽孝。”
他见小禄子有些犹豫，又连忙补充筹码：“你放心，这事绝不会让你为难。往后钟粹宫的份例，我定优先挑最新鲜的送——蔬菜要刚摘的，鸡鸭要现杀的，连将来双胎的份例，我都提前半月备好，绝不让娘娘受半点委屈！”
小禄子捧着荷包，心里清楚这是好事——既能给主子拉拢内务府的人，又能让钟粹宫的份例得到优待。他当即应下：“王管事放心，我这就去回禀我家娘娘，成不成的，我都给您个准信。”
回到钟粹宫，小禄子将王管事的话一五一十禀报。闻咏仪正在灯下翻看孕期护理的古籍，闻言抬眸思索片刻——内务府是后宫份例供应的关键，王管事负责钟粹宫的份例，若能让他欠个人情，往后食材供应、份例核查都会便利不少。但也不能轻易答应，免得让人觉得她的养颜丸可以随意求购。
“你去回话给王管事。”闻咏仪放下书卷，语气平静，“就说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匀给他一颗。但要说清楚，仅此一次，下次若还想要，需按规矩排队预定，不能开特例。”
小禄子领命而去，王管事得了准信，当晚便派人将一颗上好的南珠送到钟粹宫，还特意叮嘱：“往后钟粹宫的份例，我亲自过目，绝不让人克扣半分。”
自那以后，钟粹宫的份例果然次次都是最优的——御膳房送来的蔬菜还带着露水，鸡鸭都是现杀的热乎肉，连冬天的炭火，都是烧起来无烟的上等红炭。而后宫的抢购潮还在蔓延：低位嫔妃们为了预定养颜丸，主动递来的消息越来越多，从“宜妃的兄长又派人递消息入宫”到“上书房先生更看重胤禔了”；高位嫔妃们也愈发客气，惠妃不再让宫人散播她的流言，荣妃更是在份例核查时主动帮她说话；连内务府的其他管事，都借着送份例的机会，悄悄向小禄子打听“何时能预定养颜丸”。
这日傍晚，闻咏仪坐在庭院里，看着春桃整理刚送来的份例——新鲜的草莓、肥嫩的鲫鱼，都是她怀双胎后爱吃的。小禄子在一旁禀报：“娘娘，下月的养颜丸预定已经排到10人了，连景阳宫的李嫔都让人来问了。”
闻咏仪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抚上小腹——那里的生命气息越来越清晰。她知道，这场由养颜丸引发的抢购潮，早已不是简单的“好物分享”，而是她织密人脉网的契机。高位嫔妃的善意、低位嫔妃的依附、内务府的便利，都借着这小小的丹药汇聚而来，为她和腹中的双胎，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保护墙。
风拂过庭院里的海棠树，花瓣落在她的裙摆上。闻咏仪望着天边的晚霞，眼底满是坚定——这后宫的棋局，她正一步步落下棋子，而每一颗棋子，都将成为她未来站稳脚跟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