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六十一年腊月廿八,御书房的暖炉燃着上好的银霜炭,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松烟香。闻咏仪身着一身石青宫装,手持两份厚厚的奏折,在灵瑶的陪同下走进殿内——一份是《后宫废裹足成效折》,一份是《宗室女子婚姻自主试点折》,里面记着近两个月改革的点点滴滴,是她特意整理好,要向康熙当面奏报的。
“儿臣参见皇阿玛。”闻咏仪躬身行礼,将奏折双手奉上。康熙放下手中的朱笔,接过奏折,目光先落在《废裹足成效折》的首页,上面用小楷写着核心数据:“后宫现有宫女213人,已完成放足170人,占比80%;妃嫔及宗室命妇45人,已完成放足27人,占比60%;太医核查,已放足者中90%脚踝红肿消退,可正常行走,无一人因放足引发新疾。”
“哦?竟有这么好的成效?”康熙挑眉,翻到奏折里的细节记录——储秀宫宫女阿春,此前裹足三年,放足后每日用艾草汤泡脚,如今已能提着食盒走遍六宫,不用再扶着廊柱;翊坤宫李答应,脚疾痊愈后,还主动跟着尚食局学做点心,比往日开朗了许多。“之前还有人说‘放足会伤身子’,如今看来,倒是让她们少受了不少罪。”
闻咏仪连忙回道:“这多亏了灵瑶拟定的三阶段放足条例,还有尚食局的艾草汤、太医的定期巡查。宫女们都说,现在走路不疼了,干活也利索了,连洒扫的效率都比以前高了三成。”
康熙点点头,又拿起《婚姻自主试点折》,翻到“定亲成效”部分,看到完颜氏与富察·明瑞、伊尔根觉罗氏与章佳氏、赫舍里氏与年轻御史三对新人的信息,还有他们亲手写的谢恩信。“这富察·明瑞,朕记得他,去年在骑射大赛上拿了头名,文武双全;章佳氏是翰林院的编修,学问好,人品也端正。”他指着谢恩信上的字迹,笑着说,“你看这完颜氏写的‘得遇良人,此生无憾’,倒比那些应付差事的奏折真诚多了。”
“不仅如此,”闻咏仪补充道,“礼部近日又收到12份宗室女子的自主相看申请,都是京城镶黄旗、正白旗的宗室女儿,连之前反对试点的正白旗贝勒福晋,都主动为自家侄女报了名。她们说,看到三对新人相处和睦,也想让女儿选个合心意的夫君。”
康熙放下奏折,目光落在闻咏仪身上,语气带着明显的赞许:“你做事有章法,不冒进,先试点再推广,还能化解福晋们的阻力,比朕预想的还要好。后宫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你们先把裹足彻底废了,让宫里的女子都能健健康康的;婚姻自主的试点,也不用只局限在镶黄旗、正白旗,把京城的宗室都纳入进来,让更多女子能有机会选自己的幸福。”
这话虽没明说“下旨推广”,却已是十足的“默许”——不仅肯定了现有成果,还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闻咏仪心中一喜,连忙躬身:“儿臣遵皇阿玛旨意,定把后宫的事办妥当,婚姻试点也会与礼部配合,做好京城宗室的推广,绝不辜负皇阿玛的信任。”
康熙又看向一旁侍立的灵瑶,语气温和:“那些放足条例、婚配章程,都是你起草的吧?心思细,考虑得周全,是个能做事的。往后跟着你主子,多帮她出出主意,把后宫的改革好好推进下去。”
灵瑶连忙跪地谢恩:“谢皇上夸奖,奴婢定尽心辅佐主子,不遗余力。”
离开御书房时,外面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落在宫灯上,映得暖黄的光晕格外温柔。闻咏仪握着灵瑶的手,轻声说:“有了皇阿玛的默许,咱们接下来的改革就好办多了。等过了年,咱们先把后宫的裹足彻底废除,再把婚姻试点推广到京城所有宗室,往后还要慢慢改选秀制度、减冗余宫职,一步一步来。”
灵瑶点头,眼中满是坚定:“主子放心,奴婢已经开始整理选秀制度的改革思路了,往后选秀,不仅要看家世,更要看品行和能力,让真正能为后宫做事、为百姓着想的女子进来,不再只选‘花瓶’似的人物。”
御书房内,康熙看着桌上的两份奏折,对进来侍墨的张廷玉道:“闻咏仪这孩子,不仅能管好后宫,还能为宗室女子着想,这份心思难得。后宫改革好了,宗室风气也能跟着变,将来再推广到民间,就能让更多女子受益。”
张廷玉躬身道:“皇上高瞻远瞩,后宫先行试点,再逐步推广,既稳妥又能见成效。假以时日,大清的女子,定能摆脱裹足之苦、包办婚姻之困,这便是民生之福,社稷之福。”
雪花越下越大,覆盖了紫禁城的红墙黄瓦,却盖不住这份“改革获许”的暖意。闻咏仪与灵瑶的身影消失在宫巷尽头,她们的脚步坚定,心中清楚——有了康熙的默许与支持,这场始于后宫的改革,终将从“试点”走向“常态”,从“紫禁城”走向“天下”,为大清的女子,开辟出一片崭新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