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傅没敢还手,只能死死拽着她的手腕往后躲,王大妈“哎哟”一声,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棉裤瞬间沾了层白霜。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王大妈坐在雪地上,拍着大腿就哭嚎起来,声音尖利得能刺穿耳膜:“杀人啦!高严带着外人来打人啦!老郑!你快来啊!再不来我就要被打死了!快来抓他们进局子!让警察同志评评理!”
她的哭声很快惊动了院里人。高师傅的媳妇系着围裙从跑后罩房里出来,围裙上沾了面粉,面露急色。
身后跟着两个的孩子,大的是儿子,二十出头,小的是女儿,才六岁,怯生生地拉着妈妈的衣角。
早就来帮忙备年夜饭的马华也冲了出来,他是何雨柱的徒弟,见师父被围,立刻护了上去,梗着脖子喊:“我师父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打人!你这是故意找茬,想讹人!”
王大妈冷得受不住从雪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棉裤上的雪,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指着马华骂:“他没打我?那我怎么躺地上了?难道是我自己摔的?你个毛头小子,知道什么!”
马华被问得一噎,他刚才在厨房切菜,没看见前因后果,只是听见撒泼声跑出来的,挠了挠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反正你……你就是胡说!肯定是你自己不小心摔的,想赖在我师父身上!”
“都在吵吵什么!”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灰布棉袄的大爷走了过来,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发油抹过,手里拎着个旱烟袋,烟杆是铜的,擦得发亮,脸上没什么表情,走路时背挺得笔直——正是院里现在唯一的管事大爷,老郑。
王大妈像是见了救星,立刻扑到老郑身后,抹着眼泪哭诉,声音带着哭腔,还故意往老郑身上靠了靠:“老郑,你可算来了!你得为我做主啊!高严带着外人来咱们院儿里打人,还骂我,你要是不管,以后这院儿里的人都得被他们欺负死!你是管事大爷,你得给我评理!”
老郑皱着眉,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人,最后却只盯着高严,语气带着责备:“老高,都是一个院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院里人?王寒磊岁数大了,你就让着点,赶紧给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嘿!你这大爷,屁股怎么这么歪!”何雨水一听就不乐意了,往前一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明明是这王大妈先挑衅、还想跟我动手,你问都不问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徒弟,这就是你当管事大爷的规矩?合着在你这儿,谁会哭谁有理?”
他看着老郑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再想想自家大院的易中海——也是这样,不管对错,总护着院里的张姓“老人”,拿着街道办给的“管事”身份当令箭,心里顿时明了——感情街道办任命的管事大爷,都是一个德行,真把自己当院里的土皇帝了,想怎么断案就怎么断案。
老郑被何雨柱怼得脸色一沉,眼神扫到何雨水身上,又转回来指着何雨柱道:“你个丫头片子,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一个女娃子,少掺和男人的事!还有,我是院里现在唯一的管事大爷,院里的事,我比你清楚,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管事大爷是吧?官威不小啊!”何雨柱冷笑一声,声音故意提高几分,让院子里的人都能听见,“我说这老婆子怎么这么横,敢在院里随便欺负人,原来是有你这个四合院土皇帝给她撑腰啊!有你在,她当然不怕了,反正不管对错,你都护着她!”
“你胡说八道!”老郑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急忙打断何雨柱的话,手里的旱烟袋往地上一顿,发出“笃”的一声,还警告似的扫了一圈在场的邻居,眼神里带着威胁——这“四合院土皇帝”,他可以偷偷当,借着管事的身份占点小便宜,但绝对不能被人说出来。
现在是新社会,讲究“人民当家做主”,要是被扣上这个帽子,传到街道办或者轴承厂,就算不被撤职,也得被批评教育,甚至影响家里孩子的前途,他可担不起这个风险。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老郑这是怕了,索性乘胜追击,语气严肃起来,故意往“大道理”上靠:“伟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妇女在社会生产、工厂建设、农田劳动上都能发挥重要作用,不比男人差。
妇联的同志们也天天在街道上宣传男女平等,说妇女和男人一样有发言权,可你呢?一开口就骂我妹妹是‘丫头片子’,还说她‘不该掺和事’,这不是老思想、老做派是什么?我看你是想跟时代对着干,开时代的倒车!”
“我看我有必要去你们街道办问问,像你这样思想落后、不分是非、还搞性别歧视的人,还能不能当这一院的管事大爷!看看街道办的同志,是不是也认同你这套‘土皇帝’规矩!”
“嗬——”院里的邻居们顿时一片吸气声,纷纷低下头小声议论起来。谁都没想到,这个外来的年轻人居然敢这么硬刚老郑,还把“时代倒车”“街道办”这些话搬出来,这是真想把老郑往绝路上赶啊!
何雨柱脸上带着倨傲,心里却有数——他确实有点上纲上线了。
他知道,就算真把这事捅到街道办,老郑顶多被批评教育几句,写个检讨,毕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老郑像易中海那样,跟街道办的同志关系好,说不定还能反过来倒打一耙,说他这个“外人”故意挑拨邻里关系,到时候举报的人反而会遭殃。
他就是赌——赌老郑没那么硬的关系,赌老郑怕事,更赌老郑看他是红星轧钢厂的人,又是“外人”,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实在看不惯自家老徒弟高严在这四合院里活得这么窝囊——明明自己占理,却不敢反驳;被邻居欺负,只能忍着;连自家师父来做客,都要怕被邻居看到。
他今天就是要替高严撑撑腰,让院里的人知道,高严不是好欺负的,他背后有有师父,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