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聚贤楼内,人声鼎沸,江西琵琶大赛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
台下观众伸长脖子,目光齐刷刷锁在台上,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下一位,李卿姑娘!”司仪话音刚落,身着粉色衣裙的文君抱着琵琶缓步走上台,裙摆轻扫过台阶,每一步都走得相当稳!
她将琵琶放好,指尖轻轻搭在弦上,没有多余动作,只抬眼扫了台下一眼,原本嘈杂的场子瞬间静了大半。
文婵站在台侧,手攥着腰间的紫皮鞭,嘴里嘟囔:“看我家小姐怎么震住这群人,
某些自称‘琵琶圣手’的,等会儿可别掉眼泪。”
旁边有人听见,想反驳,可一看见文婵瞪过来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文君指尖一动,琵琶声骤然响起。
起初声音轻柔,像流水淌过石缝,渐渐变得急促,如骤雨打在芭蕉叶上。
台下观众听得入迷,有人不自觉跟着点头,有人甚至忘了鼓掌。
突然,“嘣”的一声脆响,最细的那根弦断了!
台下顿时炸开锅,有人惊呼,有人惋惜。
只见文君面不改色,左手按弦的位置微微调整,右手指尖在断弦旁的琴弦上快速拨动,原本该有的音竟然一点没少,反而多了几分清亮。
“这、这是‘弦断惊鬼神’!”评委席上一位白胡子老头猛地拍了下桌子,眼睛冒光,
“我活了六十年,只在传说里听过,今天竟然见着真的了!”
一曲终了,文君起身行礼,台下掌声雷动,有人甚至站到了椅子上。
等评委们商议完,白胡子老头拿着结果高声宣布:“本届江西琵琶大赛魁首——李卿姑娘!”
月时忠穿着一身锦袍,笑容满面地捧着奖品上台,手里还多了张烫金的纸片:“李卿姑娘技艺超群,实至名归。
这是大赛奖品,还有下个月江浙扬州府大江南琵琶赛的入场券,姑娘可一定要去。”
他递东西时,手指故意往文君手上蹭,文君不着痕迹地避开,只淡淡说了句“多谢月公子”。
文婵立刻上前,一把将奖品和入场券接过来,瞪了月时忠一眼:“我家小姐累了,月公子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歇着了。”
说完,扶着文君就往后台走,留下月时忠僵在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回到赣州月府,刚进院子,文婵就忍不住蹦了起来,手里的入场券挥得像面小旗子:“小姐!咱们要去扬州了!
我听说扬州的包子比拳头还大,还有瘦西湖,春天去正好!”
她一会儿扯扯文君的衣袖,一会儿又跑去摸自己的皮鞭,兴奋得停不下来。
文君坐在石凳上,指尖还残留着弹琵琶的触感,嘴角难得有了点笑意:“扬州确实是好地方,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月时忠紧跟着进来,手里拎着个食盒,快步走到文君面前:“李卿姑娘,我让人做了些点心,都是扬州口味,你尝尝,提前适应适应。”
他打开食盒,里面摆着精致的糕点,还冒着热气。
文婵翻了个白眼,抢在文君前面开口:“月公子有心了,不过我家小姐刚比赛完,没胃口,这些点心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是给李卿姑娘的,又没给你。”月时忠没好气地说,眼睛还盯着文君,
“姑娘别听她的,尝尝看,这千层糕是我特意让人按扬州老字号的方子做的。”
文君摇摇头:“多谢月公子,我确实不饿。”
文慧站在廊下,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裙,手里捏着块帕子,脸色不太好看。
她看着月时忠一会儿给文君递水,一会儿又说要让人准备去扬州的马车,
心里嘀咕:二哥这是明摆着要抢开心哥哥的人啊!
不行,文君姐姐是开心哥哥的,绝不能让他得逞。
等月时忠又要开口说送文君去扬州的事,文慧终于忍不住走过去,
拉了拉月时忠的衣袖:“二哥,文君姑娘赢了比赛,我们都高兴,可你这关心也太过分了,跟盯梢似的。”
月时忠皱起眉头,甩开文慧的手:“阿古拉妹妹,我喜欢李卿姑娘,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喜欢也不行!”文慧急得脸都红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文君姐姐是张开心的人,你不能跟他抢!”
月时忠嗤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他们又没成亲,凭什么我不能喜欢?
再说了,我月家在赣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我哪点比不上那个整天穿黄衣服、拿把破扇子的张开心?”
“你懂什么!”文慧气得跺脚,“开心哥哥会的可多了,他还会医术呢,上次咱娘不舒服,还是他用‘云仙六针’治好的!
你除了会送点心、说漂亮话,还会什么?”
“我好歹是月府二公子,能给李卿姑娘最好的生活,张开心能吗?”月时忠梗着脖子反驳,
“再说了,去扬州的路远,我能派人护送,他能吗?”
文慧被噎了一下,又不想认输,气嘟嘟地说:“反正你就是不能喜欢文君姐姐,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告诉爹去!”
“你去啊,爹还能管我喜欢谁不成?”月时忠满不在乎。
文慧没办法,转身跑到文君面前,拉着她的手急道:“文君姐姐,你可别被我二哥骗了!
他就是想让你跟他去扬州,到时候就甩不开他了!”
文君轻轻抽回手,语气依旧冷淡:“文慧姑娘,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她知道月时忠的心思,但眼下更在意的是去扬州能不能找到文陆遗书的线索,
至于月时忠,只要别太过分,她懒得理会。
文慧看着文君不为所动的样子,又看看那边得意洋洋的月时忠,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转身拉住旁边丫鬟阿紫的手,咬着牙说:“走,阿紫,咱们不理他们,去找开心哥哥!”
阿紫连忙点头,跟着文慧快步走出月府,门口早就备好的马车正等着。
文慧一上车就催车夫:“快,去军营,越快越好!”
马车一路颠簸,文慧坐在里面,心里还在琢磨怎么跟张开心说。
等终于到了军营,她跳下车就往里面跑,守营的士兵认识她,也不敢拦。
远远就看见张开心穿着一身黄色衣服,手里拿着把折扇,正蹲在地上跟一条小狼玩。
那小狼正是他收养的小七,见文慧跑过来,立刻摇着尾巴迎上去,用脑袋蹭她的手。
“开心哥哥!”文慧一把拉住张开心的手,喘着粗气,语速飞快,
“不好了,我二哥月时忠是你的大情敌,他要抢文君姐姐!”
张开心慢悠悠地站起来,扇了扇折扇,笑着说:“别急啊,先喘口气,
什么抢不抢的,你文君姐姐又不是物件。”
“怎么不急!”文慧急得直跺脚,把琵琶大赛后月时忠怎么献殷勤,怎么说要送文君去扬州,
还有刚才在月府的对话全说了一遍,“他还说要给文君姐姐最好的生活,说你比不上他!”
张开心听完,还是一脸不在乎,伸手摸了摸小七的脑袋:“没事,我对文君有信心,你二哥那点手段,还勾不走她。”
“可是现在文君姐姐好像不怎么反对他!”文慧更急了,
“她还说自己有分寸,我看她就是没看清我二哥的真面目!”
张开心收起折扇,指尖敲了敲扇面,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你以为你文君姐姐在意的是月时忠的点心,还是去扬州的马车?
她真正上心的,是文陆遗书。”
文慧愣了一下:“文陆遗书?
可要是我二哥帮她找到文陆遗书,那文君姐姐不就喜欢他了?”
“你二哥?”张开心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他连文陆遗书有几部分都不知道,还想找?
再说了,就算他知道,以他的本事,也找不到藏遗书的地方。”
文慧皱起眉头,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睛一亮:“不对!你们之前不是说,我爹手里有一张文陆遗书的拼图吗?
要是我二哥从我爹那里把拼图拿过来,送给文君姐姐,那怎么办?
到时候文君姐姐会不会就跟他走了?”
她看着张开心,等着他回答,心里还在想:这下你该着急了吧?
张开心看着文慧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啊,还是太年轻。
你以为文君想要的是一张拼图?
她要的是完整的文陆遗书,而只有我才能找到所有的拼图!
再说了,感情这东西,不是靠送东西就能换的,要是靠这个,那我早用折扇给她扇出一片江山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啊,你文君姐姐那个人,看着冷淡,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要什么。
你二哥就算拿着拼图去,她顶多会谢谢他,想让她动心,还差得远呢。”
文慧眨了眨眼,好像有点明白,但又不太确定:“真的吗?
那我二哥就不是你的大情敌了?”
张开心拍了拍她的肩膀,重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语气带着自信:“情敌?
他还不够格。
走,我带你去军营里转转,让你看看你开心哥哥在这里的威风,顺便让厨房给你做你爱吃的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