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广场上,只听见赵奎一次次被摔倒在地的闷响。
反而武钢,自始至终,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五分钟还没到。
赵奎已经鼻青脸肿,浑身是土,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趴在地上,看着武钢那双冰冷的军靴,终于崩溃了。
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当着所有人的面,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刚才还在叫嚣的其他被淘汰者,此刻全都低下了头,鸦雀无声。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和真正强者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武钢穿上外套,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还有人不服吗?”
无人应答。
第一轮选拔,以一种最残酷,也最直接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秦天走到武钢面前,脸上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佩服。
“武队,牛啊!”
“您这身手,真是宝刀未老,改天有空,咱俩切磋切磋?”
武钢瞥了他一眼。
“少废话。”
“全体都有,整理队形,回宿舍!”
武钢的声音不大。
说完,他不再看秦天,而是转向龙百川,交代后续的事宜。
“老龙,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回去。”
龙百川笑着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你去吧,这帮小兔崽子,也该回去好好冷静冷静了。”
目送武钢离开,龙百川才转身面向众人,脸上的笑容温和了许多。
“都听到了吧?回去休息,养足精神,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呢。”
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海边的雾气还没散尽。
武钢和龙百川并排走在训练场的跑道上。
“昨晚,秦天那几个小子,表现得还算有点样子。”武钢难得地开口夸人。
龙百川笑了。
“何止是有点样子,简直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尤其是秦天,那小子,天生就是当指挥员的料。”
武钢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不过,老武。”龙百川话锋一转,表情严肃了些,“接下来的选拔,你可得一碗水端平了。”
“你昨晚那么一搞,虽然镇住了所有人,但也把秦天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要是接下来你对他们有一点点特殊照顾,都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说我们偏心。”
武钢的脚步顿了顿,他停下来,看着远处的海平面。
“偏心?”
他转过头,直视着龙百川的眼睛。
“我就是偏心,怎么着?”
“有本事的兵,谁不喜欢?谁不偏心?”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到底配不配得上我的偏心!”
“如果他们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那干脆也别去马尔斯丢人了,早点滚蛋算了!”
龙百川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啊你,还是这个臭脾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咋咋呼呼的动静。
“我说龙队,武队,你们俩大清早的在这儿散步呢,聊啥呢这么投入?”
回头一看,正是秦天、蒋小鱼、鲁炎和张冲四个人。
蒋小鱼人还没到,那张破嘴已经先到了。
他几步凑到两人面前,挤眉弄眼地说道。
“两位领导,你们俩昨晚那演技,不去拿个小金人,都屈才了啊!”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忽悠瘸了!”
张冲在旁边憨憨地附和:“对对对,俺都信了,差点就以为真要被淘汰了。”
龙百川被逗乐了,他指了指蒋小鱼,笑骂道:“你小子,就你话多!”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天。
“秦天,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昨晚那是个局了?”
秦天咧嘴。
“秘密。”
“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龙百川被他噎了一下,哭笑不得。
一直板着脸的武钢,此刻终于冷冷地开口了。
“别在这儿嬉皮笑脸的。”
他的眼神扫过四人,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选拔才刚刚开始,别以为你们通过了第一关,就稳了。”
“接下来的训练,只会更苦,更残酷!”
“谁要是达不到我的标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该淘汰,我一个都不会留!”
龙百川在旁边适时地补了一刀。
“你们可别不信,老武这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杀熟’,对自家人,他下手最狠。”
蒋小鱼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放心吧,龙队,武队!我们兽营出来的人,没有孬种!”
鲁炎也昂着头,一脸傲气:“我们肯定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张冲更是把拳头捏得咯咯响:“谁敢跟俺们抢名额,俺就揍他!”
看着他们斗志昂扬的样子,武钢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秦天却忽然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武队,别岔开话题啊,您还没回答我呢,咱俩到底什么时候切磋一下?”
武钢的眉毛拧了起来。
“你小子,怎么跟个苍蝇似的,嗡嗡个没完?”
“想跟我打?”
武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行。”
他居然答应了。
“等你小子,能通过这次选拔,代表咱们兽营,去参加马尔斯国际侦察兵大赛。”
“并且,能活着从那里回来。”
“到时候,我就跟你打一场。”
这个条件,不可谓不高。
马尔斯国际侦察兵大赛,能去参加的,无一不是兵王中的兵王。
秦天却没有任何犹豫。
他猛地挺直了身体,双脚并拢,对着武钢,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是!”
“保证完成任务!”
中午,食堂。
经过一上午的体能训练,所有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秦天他们六个人端着餐盘,风卷残云一般解决掉午饭。
回到宿舍,推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宿舍里,空荡荡的。
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上下铺铁床,全都不见了踪影。
仅剩下光秃秃的水泥地板,和角落里堆放着的一摞草席。
“我靠!”
蒋小鱼第一个怪叫起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咱们的床呢?”
“不是吧?床都给我们撤了?这晚上睡哪儿?睡地板?”
“武黑脸也太抠了吧!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不只是他们宿舍,很快,整个宿舍楼都炸开了锅。
其他旅部过来参加选拔的士兵们,发现自己的床也没了,顿时怨声载道。
“太过分了!训练累个半死,回来连个床都不给睡?”
“这是虐待!我要去找领导反映情况!”
“对!我们一起去!找武教官说理去!”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就要往外冲。
“都给我站住!”
秦天一声断喝。
他站在宿舍门口,眼神冰冷地扫过那群情绪激动的士兵。
“嚷嚷什么?”
“嫌苦?嫌累?”
“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来了?旅游观光吗?当大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