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种？怎么不说了？你倒是说说，你觉得自己属于哪种？”张文龙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滚！你说我属于哪一种？”王圆圆拍开他的手，眼睛笑成了月牙，“但你知道我把你定义成哪一种吗？”
“哪一种？”张文龙果然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哈哈哈……”王圆圆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前仰后合，“我说出来你可不能生气啊！”
“说吧！我倒是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张文龙被她逗笑了，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可不许怪我！”王圆圆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和李娟私下里都叫你——妇女主任！哈哈哈……”
“王圆圆你完了！”张文龙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咳咳！什么啊，是你自己让我说的！而且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主要是你太好用了，随叫随到！太贴心了！我都快把你当成我的男闺蜜了！”
“呵呵……没一句好听的。”张文龙无奈地摇摇头，“刚才说拿我当兄弟，现在又成了男闺蜜。我哪里娘了？我天天打篮球的好吗？”
“没说你娘啦！”王圆圆止住笑，认真地看着他，“主要是你脾气太好了，讲题又特别耐心。平时也不太爱说话，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那你那个时候……喜欢过我吗？对我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张文龙不死心地追问，目光中带着些许期待。
“咳咳……应该也有过一点点吧！”王圆圆不敢说实话，怕伤到他。其实高中时她疯疯癫癫的，更喜欢那种阳光开朗的男孩子。而张文龙，用她的话说就是“闷骚型”的，虽然人很好，但她从没往那方面想过。“你也知道的，我妈不让我高中谈恋爱。而且我有点自卑，挨着李娟那样的大美女，我显得粗枝大叶的，她像红花，我更像绿叶。”
“没有啊！我觉得你很好。”张文龙的声音温柔下来，“我以前从不和女生说话，你是我第一个聊得来的女生。主要是你脸皮太厚了，高一时候我和高薇薇坐同桌，你坐在她前面，你俩总是头对头说话，什么话题都敢聊，从不把我当外人。当着我的面讨论那个韩国男明星Rain，还有看《王的男人》的漫画，讨论得热火朝天。听得我脸红心跳，简直刷新了我的三观！”
“有吗？哈哈哈……我都忘了。”王圆圆笑得直拍大腿，“你不会高一就对我有想法了吧？”
“那道没有，只是印象深刻。”张文龙笑着否认，心里却泛起一丝甜意。其实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心动的，只知道她就像一道光，强势地照进了他原本灰暗的生活。为了让她注意到自己，他开始学打篮球；为了能和她多说几句话，知道她物理化学差，他就拼命学好这两科，就为了能给她讲题。
车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张文龙才轻声开口：“圆圆，其实我以前特别木讷，不爱说话。可能是因为我爸妈的缘故，他们总是吵架，甚至动手。”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今天早上，阿姨和我说那番话，其实我挺动容的，当妈的都挺不容易的。我向你保证，永远不会对你动手。我妈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受了很多苦。她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但人真的不坏。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我奶奶在世时一碗水端不平，她没少受委屈。我爸又忙，不怎么替她做主，所以她只能自己变得强势，这样才能护住我和妹妹。”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王圆圆的脸色：“我不求你一定要让着她、委屈自己，但还是希望你对之前的事不要心存芥蒂。我们好好过，日子不会差的。”
王圆圆久久没有说话。就在张文龙以为她不会回应时，她轻轻开口：“我能理解你。但我没办法保证永远不和你妈吵架，因为谁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怎样。我把和我妈说过的话再跟你说一遍：我相信真心换真心，我愿意把你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来对待。至于他们怎么做，拿不拿我当女儿，我就不知道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人家都说，结婚前十年看婆婆，后十年看媳妇。你妈的做法，就是我以后的榜样。你妈确实不容易，但她的不容易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我到你们家这一天才有的。你爸该对你妈好，这是他做丈夫的职责；你孝顺你妈，我也不反对，这是你做儿子的义务。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张文龙笑了，他无法反驳她的话。但他了解她，也了解自己的母亲。在一起生活肯定会有矛盾，但并非不可调和。
“走吧，宝贝，下车了。”他温柔地说，“你可是大学生，我妈小学都没毕业。”
“哼，你这话什么意思？”王圆圆挑眉。
“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
“恭维你的意思，没听出来吗？”
两人吵吵闹闹地走进民政局，先领了表格，然后去旁边的照相馆拍照。当相机闪光灯亮起的刹那，王圆圆不自觉地往张文龙身边靠了靠，他的手臂也自然地环住她的肩。
回到办事窗口，工作人员熟练地盖章、录入。看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王圆圆有些恍惚——就这么把自己嫁了？
突然，结婚证从她手中不翼而飞。她抬头，正看见张文龙仗着身高优势，把两本结婚证都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干嘛？那本是我的！你抢我的干嘛？”王圆圆不满地嘟起嘴。
“放我这里保管。”张文龙说得理直气壮，“你毛毛躁躁、大大咧咧的，什么时候弄丢了都不知道。”
“滚！刚领证你就开始挑我的刺了？是不是想换证了啊！”
“别瞎说！”张文龙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再乱说，我就在民政局门口吻你。”
“滚！几年不见你脸皮见长啊，以一年几毫米的速度蔓延，过不了多久城墙拐角都没你厚！”王圆圆忍不住怼他，脸上却泛起红晕。
张文龙毫不在意。娶到了从高中就暗恋的姑娘，他高兴还来不及，哪会在意她说什么。
“哥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啊？”走出民政局，王圆圆难得小鸟依人地挽着张文龙的胳膊。
“现在天正热，我们先回家休息会儿。你要是不累的话，下午去市里给你买衣服。”张文龙体贴地安排着。
按照当地习俗，婚前男方要给女方买新衣，女方也可以回赠男方。之前他一直没机会给她买什么像样的礼物，这次去市区，他格外期待。
“好，那先回家吧。”王圆圆甜甜地应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坐回车上，王圆圆还在翻看手机里刚才拍的结婚证照片。张文龙忽然倾身过来，仔细替她系好安全带。
“这么贴心啊，妇女主任？”她忍不住又拿这个外号调侃他。
张文龙无奈地摇头笑笑，发动了车子。后视镜里，民政局的大门渐渐远去，而他们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